妇人开的牙行不大，但收拾得很是干净。
宋婆子跟在妇人身后，对牙行的环境还是挺满意的。
妇人迎着他们到了屋里，让人端了茶上来，这才笑容满面问道：“几位请喝茶。”
茶香袅袅，叶千栀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后，便放下了茶杯。
“不合胃口？”宋宴淮呷了一口茶：“入口时微微有点涩，入喉后却回甘，这茶不错。”
叶千栀对茶没什么研究，她也喝不出好坏，她看了一眼宋宴淮，没有吭声。
“掌柜的，我们今儿来是想要挑选几个人。”宋婆子意思意思地喝了口茶后，便说明了来意：“你这里可有手脚灵活，人又机灵的小姑娘和小伙子？”
“有的有的。”妇人立刻笑着接话道：“我们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我这里的人啊，那都是身世清白人家的好孩子，懂事又听话。”
宋婆子听到她这么说，满意一笑：“我们是很有诚意来这里买人，还请掌柜的推荐几个不错的人。”
“那是当然。”妇人见宋婆子这么好说话，也很高兴，她立刻就让人去把后院那些卖身进牙行的人全都带了过来。
男女老少，乌泱泱一片，挤满了整个院落。
宋婆子眼光毒辣，宋宴淮和叶千栀也不是吃干饭的，三个人打量了院子里的人一圈后，就确定了有哪几个人符合要求了。
宋婆子率先挑选了两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妇人，这两个妇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站在人堆里，还显得很是木讷。
宋婆子指了指那两人的手，偏头跟叶千栀咬耳朵道：“栀栀，你别看这两个人长得不咋地，但是她们肯定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叶千栀好奇地盯着那两人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道：“我没看出来。”
“你才见过几个人啊，哪里有我懂。”宋婆子得意地扬眉道：“你看看她们的手，有不少的茧子，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人。”
叶千栀恍然大悟道：“娘果然就是厉害，看人的眼光真准。”
听着叶千栀拍马屁的话语，宋婆子愈发得意了，她在人群里转了转，又挑选了三个老实汉子。
她一共挑选了五个人，她觉得人够了，这才停下来。
等宋婆子挑选完了以后，叶千栀这才开始选人。
她的挑选办法跟宋婆子的不一样，她没有一个个看过去，而是直接问道：“你们中可有识字的人？”
不管是以何种方式到牙行的人，那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别说是认字了，有些人连官话都说不标准。
妇人见院子里的人全都沉默不语，忙打圆场道：“这位姑娘，这些人以前都是靠卖力气生活的，没能达到你的标准。”
“这样啊！”叶千栀有些失望，不过想到自己那一手跟鸡爪子爬出来般的字，她又不觉得意外了。
这里是落后的古代，还是重男轻女的朝代，女娃娃能长大就已经是运气非常好了，哪里能奢求这些女娃娃识文断字呢？
是她的要求太高了么？
她挑选的人，不是用来种地的，而是有其他的事情要交给她们办，若是对方大字不识，文墨不通，她交代下去的事情自然也办不好！
妇人见叶千栀不在说话，也没有挑人，心中着急。
她家的牙行已经半个月没有人来买人了，再没有生意谈成，牙行里的这些人都快要养不起了。
她咬咬牙，低声道：“姑娘，我手里还有一批人，不过这批人暂时见不得光。”
“难不成你手里的人是别人拐骗来的？”叶千栀一惊，连连摆手道：“这样的人，我可用不起。”
“姑娘说笑了。”妇人无奈一笑，解释道：“我们家牙行虽小，但是做的都是正经买卖，这种被人拐骗来的人，我这里是不收的，我说这批人见不得光，是她们的身份有点问题，而且还没有调教好。”
“身份有问题？”叶千栀听到她这么说，很是好奇的追问道：“她们的来头不小？”
“应该吧！”妇人也拿捏不准对方的来头大不大：“我这里有十来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们是从京城来的，还是我朋友从京城送来的，这些姑娘那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可惜家里出了事，抄家后，男子流放，女子则没入教坊。”
这几个姑娘都还是她的朋友帮着买回来的。
“有点意思。”听完妇人的阐述，叶千栀颇有兴趣道：“你带我过去看看。”
“好。”妇人有些担心那些姑娘性子烈，不愿意跟人走，但是她真的很想多做一笔生意，毕竟再不开张，家里就没米下锅了。
跟着妇人到了后院，妇人走到一间房屋前，让牙行的管事打开了房门。
借着外面的光线，叶千栀看清楚了被关押在屋里的十来个姑娘。
说实话，屋里的这几个姑娘长得都很不错，哪怕已经落到了如此地步，其中有几个人腰杆子都挺得很直。
叶千栀在打量她们，屋里的姑娘也在打量叶千栀。
当她们看到叶千栀身上不值钱的棉衣时，有几个姑娘直接撇开了头，似是不屑跟叶千栀对视。
“你们几个干什么？抬起头来，让客官好好看。”妇人不满地上前，直接踹了那几个人姑娘一人一脚。
叶千栀颇有意外地看了妇人一眼，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妇人一直都笑眯眯地跟他们说话，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不错的人。
却没想到她也有别样的一面。
这也没什么让人意外的，菩萨心肠的烂好人也做不了这门生意。
妇人如何调教她手下的人，叶千栀管不着，那几个人看不起她，叶千栀也没放在心上。
眼前的姑娘们一看就知道她们原先出身不低，要想让这些人心服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些姑娘读过书，是文化人，自然不能跟外面那些干粗活的人一样，随意挑选，还是得对方心甘情愿跟她走。
不然她强行把人买走，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在背地里坑她呢？
小心驶得万年船，叶千栀可不敢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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