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诀,明月是外公的族长。”
“你不可,再以下犯上了。”
言罢,老人垂下双手。
阵法结印松动,再破碎。
被摇篮包裹的楚世诀,跌落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庞血痕堪称是触目惊心的程度。
瞪大的剑眸,爬起了枝芽分裂般的血丝,涌上了一丝很浅的恐惧感。
不知如何,他竟觉得自小慈爱和蔼的外公,竟如此的陌生。
老族长的眼里,则是万分的失望。
他不期盼这些被自己疼爱过的孩子,能够感同身受明月的遭遇。
但他盼望,能做个真正的公道之人。
然而现实的事与愿违,让他无能为力,近乎喘不过气来。
“时候不早了,老朽当回北方了。”
老族长再度结印,本源之气形成了金银色的葫芦,载着他穿越云海。
凤鸟把楚世诀衔起,方才沉默地掠回大楚。
途中,从祖父到子孙,无不是心情凝重。
“不好了,不好了……”
大楚的皇室护卫匆匆赶来。
“说——”楚云城面色阴沉。
“有贼人钻了空子,把大楚皇室国库给洗劫一空,东边三座城,也被祥月国抢占回去,大楚损失惨重。”
怎么会……
楚祥脸色发白,再一次站不稳了。
东三城,是大楚的瑰宝。
他们才离开一会儿,怎么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难不成有人未卜先知,料到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段把重心放到玉京仙缘?
“这绝不是趁乱为之,分明是有备而来,究竟是谁!”楚时修大怒。
楚祥瞪目,脑海里浮现那一双分明如紫色海洋般浩瀚绚烂,却又血腥危险的紫眸。
是这世上最是瑰丽的紫宝石,更是最锋利的剑。
楚祥自凤鸟的脊背跃下,一路上跌跌撞撞,飞奔向了皇室国库。
国库一片狼藉。
密室法宝所剩无几。
积攒多年的底蕴,几乎被扫荡一空。
只留下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忽的——
他在密室之中,看见一点金光。
身后,楚云城等俱已来临。
一双双眼睛,诧然地看着金光。
“那是什么?”楚长云问。
“《梵音功法》本体的命魂……”
楚老爷子大喜。
楚南音唇部微微张开。
楚家众人,一扫适才的坏心情。
饶是脸上血印可怖的楚世诀,竟也忘记了方才的苦痛,露出了些笑容。
“还好,还好,天降甘霖于我大楚,还留了月族功法的命魂给我们。”
楚老爷子大笑。
这变故丛生之事让他疲惫不已。
故而,望见一点曙光就热泪滚烫,笑到老泪纵横。
“天无绝人之路!”
楚老爷子推开扶住自己的儿孙,竭力而笑,以至于脖颈额头起了青灰色的筋。
他颤颤巍巍走到金光面前,跪在地上,满面虔诚,小心翼翼用双手去捧那光芒。
金芒便如蜷缩的婴儿般,缓缓地伸开了四肢。
楚老爷子的手,穿过金光。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眼下的缥缈之物,低喃:怎会如此……
金光透明无实物,便意味着,命魂未死,已成他人之契!
婴儿两手环胸,懒洋洋地望着楚老爷子。
楚老爷子惊奇,试探性地开口:“命魂大人?”
“月族公主大人。”
婴儿的眸底倒映出了楚南音。
楚南音心脏咯噔,在这一刻,近乎忘记了跳动。
大楚众人紧张又激动的心情,仿佛明日大楚就能晋身为洪荒十二世家之一。
楚南音双手死死地攥着袖衫,薄唇抿紧,似如等待着神的赐封。
福之祸所依。
祸之福所兮。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楚南音笑了。
“不是你。”
婴儿尾音充满懒倦的声,却让国库密室内,冷如冰窟。
楚老爷子等难以置信地望着拿他们开涮的命魂婴。
“老匹夫,吾月族公主,是这皓月星,骄阳火,非你楚南音。”
“再玷污公主身份,可就不礼貌了。”
金光衔接成王的宝座。
命魂婴儿翘着二郎腿坐在宝座之上,撇着嘴鄙夷地望着怔愣住的眼前人。
她无力地打了个哈欠,消失前,似觉得不解气,又骂了一句:
“不长眼的老匹夫,我呸——”
金光,彻底地消失。
此乃叶嘤嘤强行留下的一抹残魂。
她要为自己的公主,讨回公道。
想到这些人如何欺负公主的,便气得想哭。
“这到底是怎么了!?!”楚云城惨白着脸怎么都想不通。
大楚是被堕落之神给诅咒了吗?
“爹,这可怎么办?”楚云城问。
楚祥神情凝滞白如纸张。
他转过头,苍老的脸对着楚云城。
“噗嗤——”
一口鲜血洒在楚云城的脸上。
然后眼睛发黑,闭着眼睛往前栽倒。
“爹(爷爷)!”
众人惊呼出声,担心不已。
唯有楚南音停在原地,闻着流动在空气里的血腥味,扯着唇,僵硬苦涩又自嘲的笑了笑。
外公总说,明月阿姐受尽苦难,要对她好点。
娘亲总说,她有父兄,明月阿姐一无所有,得对她好点。
……
老天且开眼,如今受尽苦难的,究竟是叶楚月,还是她楚南音呢?
……
……
“嘶~”
叶嘤嘤的命魂归一,疼到泪眼汪汪。
她蜷缩在楚月血液饲养出的温床,仿佛依偎在了母亲的身旁。
实力终究不够强,只能在大楚耀武扬威一阵子。
再多留些时候,就得血液逆流,反噬上头了。
“嘤嘤嘤。”
她委屈地哭了出来。
楚月诧然,随即以神识为风,温柔地抚摸着叶嘤嘤的头部。
叶嘤嘤受尽宠爱,还不忘向朱雀、魔灵挑眉炫耀。
“呕——”小魔王干呕了一声。
朱雀瞪目,又啃了几块鸡腿来表现自己的愤怒。
轩辕修披着寒光金甲,负手而立,面目深沉,遥望远方感叹不已:
“自古向来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哀哉,叹哉……”
楚月:“………”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会引起公愤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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