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修出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
带回一大包朱砂和李瑁叫不上名字的东西,然后立刻开始制作李瑁所需药物。
经过数次实验,可效果总是差点儿意思,记得陈文修满头大汗,生怕李瑁嫌他没用。
李瑁也确实不怎么满意,牛皮吹得震天响,真到了要紧的时候就掉链子……
但他也知道要弄出一种新药来不是那么容易的,看了看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色,便让陈文修继续努力,自己先回去眯一会儿。
从陈文修的住处出来,路过厨房便听见里面有响动。
进去一看,却是嫣儿在烧水。
立刻想到之前自己在池子边拿凉水洗澡的事情,又看到嫣儿那熊猫似的黑眼圈,一时间又爱又怜:“别忙活了,我今天不洗澡,去睡吧,对了,把那袋金子分一半给我,我有用。”
嫣儿楞了一下才答道:“金子在王妃那里,我这就取。”
李瑁眉头便是一皱:“王妃这么早就醒了?”
嫣儿就一边擦手一边答道:“我和王妃都还没睡呢。”
“那你们在干嘛?”
“王妃说要快些完善王爷构想那两样物事,如此便可早日赚到钱财,为王爷分忧。”
好女人啊!
李瑁便是一阵感动:“今后不要熬夜了,对皮肤不好,你们若是变了黄脸婆,我可是要另结新欢的。”
嫣儿便笑嘻嘻的看了他一眼:“殿下就爱说怪话,殿下不是也没睡么,难道就不怕皮肤变差?”
“嘿嘿,我怕什么,你们又不敢另结新欢。”
嫣儿便又白了他一眼:“殿下稍等,我去取金子。”
“算了,我自己去吧,你赶紧回去补觉,一会儿还有事情要你做。”
到得杨玉环的住处,她果然还没睡,但明显也已经扛不住了,呵欠连天,倦容满面。
李瑁心疼不已,板着脸让她赶紧睡觉,杨玉环还有些不愿意,却是被他强行抱到了榻上。
脑袋挨到枕头,不到十个呼吸,杨玉环便沉沉睡去。
李瑁这才取了半袋金子,又将杨玉环连夜所画的图纸统统往怀里一塞,便去了后院找到李琎。
还有一会儿才会天亮,李琎这边却是已经印出了百余份两个巴掌大的小字报。
“当朝宰相,逼良为娼,滥用禁药,腐蚀大唐。”
十六字开头之后,便全都是大白话了,寥寥数十字,便将李林甫刻画成了一个欺压良善、狼子野心的大奸臣。
关键是,那些字是十几人刻在木头方块上的,完全看不出是何人笔迹,如此一来,只要李白投放这些小字报时小心一些,李林甫便查无可查。
李瑁对这些小字报十分满意,嘱咐了几句,李白便带着小字报和半袋金子出了门。
接下来,就该准备迎接李隆基派来问询的人了。
估摸着还得再等一会儿,李瑁便拿出杨玉环画的图纸来看。
李琎也把脑袋凑了过来,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看他那副样子,李瑁便知这小子没想好事,不由得便有些可怜起长安城的花季少女来。
李琎长得如此漂亮,内心又如此龌龊,也不知已经祸害了多少,将来又还有女子要着他的道儿!
不过杨玉环的设计确实养眼,只不过……
唉,算了,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讲讲,精益求精自然是好,但控制成本也是很重要的。
看完了杨玉环的设计,李瑁也不打算睡了,直接来到正堂,一边等人,一边又把整件事都过了一遍。
但左等右等也不见有人来,眼皮却是越来越重。
要不然,还是眯一会儿吧。
念头一起,困意立时潮水般上涌,再也抵挡不住。
“侯爷,成了,成了!”
陈文修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李瑁一个激灵睁开双眼,就见陈文修捧着一撮颜色难看到让人恶心的粉末跑进了大堂。
下一刻,他便注意到外间已是艳阳高照。
心头便是一惊:“什么时辰了?”
陈文修满脸兴奋,一个劲儿的把将手中药粉往李瑁身前递:“已是午时一刻,殿下,药成了!”
李瑁却是皱了皱眉:“宫里没来人?”
“没有,除了李白,今儿一上午就没别人进过王府,殿下,药成了,真的成了!”
李隆基没派人来?
李瑁就是一愣,这么沉得住气么?
还是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不行,得进宫主动出击。
“殿下,药成了啊,真的成了啊,您看看啊!”
李瑁这才注意到陈文修那一双小眼睛中写满了求表扬三个大字,忍不住便是一声轻笑:“可曾试过?”
“试过了,试过了,嫣儿和我都试过了。”
“好,干得不错,文修你果然是药理天才,本王没有看错你!”
陈文修立时满足的笑了出来:“殿下谬赞,能为殿下效力,是文修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李瑁又是一声轻笑:“都在这儿了?”
陈文修点了点头:“费了太多材料,不过配方已成,今后做起来便容易了,殿下莫要小看这一撮药粉,撒入香炉,效果奇佳,而且范围极广。”
“解药有么?”
“无需解药,口含薄荷,即可抵御。”
“太好了,去找个东西装起来再拿给我,还有,叫李白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他。”
陈文修立时又一瘸一拐却又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李白便来到大堂。
“太白兄,如何?”
“我将那百余份控状撒在了西市入口处,约莫也就一盏茶的功夫,便全被人捡走了,估摸着这会儿整个西市都已传遍。”
“可有人看见?”
“我办事,你放心。”
“好,纸张油墨可曾买回来了?”
“照你的吩咐,我在长安二十余家卖文房四宝的铺子里买了各类纸张和油墨若干,各处所长,便宜的贵的都有,此刻李琎他们正在加紧印制。”
顿得一顿,又补充了一句:“购买之时,我做了乔装,不会有人知道我买的。”
“好,太好了!”
“我能问一问,为何要如此麻烦么?”
“这是避免李林甫顺藤摸瓜,通过纸张油墨查出那些小字报是我们印制发放的。”
虽然觉得通过纸张就能查出源头有些玄乎,但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而且自己要对付的李林甫,小心驶得万年船。
听他这么一说,李白也恍然大悟,便对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思虑周全,行事谨慎,你是个人才!我这手势没做错吧?”
李瑁便是嘿嘿一笑,也对着李白伸出一个大拇指:“太白兄文武双全,也是个人才啊!”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哈哈大笑。
笑声未落,陈文修便又走了进来,手中没了那让人恶心的粉末,却是多了一个精巧的小瓷瓶。
李瑁立时收住笑,从陈文修手中接过瓷瓶,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个人才,都是人才,跟着我好好干吧,会很有前途的!”
陈文修又激动得无以复加,以前无论是在太医院,还是在李林甫或是李琦手下,他们可都是又要用自己的毒,又从骨子里看不起自己。
还是寿王识货!
我陈文修总算是遇到明主了!
鼓励完陈文修,李瑁又看向李白:“太白兄,我得进宫一趟,这里就拜托给你了,还是那句话,万事都要小心,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
李白微微颔首:“了然!”
“那我便去了。”
走到门口,突然又顿住脚步:“太白兄,若是日暮时分我还没回来,就劳烦你带着他们离开长安,逃得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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