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眼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王兮年后,沉声答道:“据城南那群乞丐供词,这件事的幕后指使很可能是礼部尚书之子王兮年,这是供词。”
一旁的小太监立即将许三眼手里的供词送到了东方驭书桌上。
王尚书此时已经懵了,他儿子怎么可能是这件事的主谋?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对,一定是这样!
“陛下,犬子冤枉啊……”王尚书刚想为儿子喊冤,不料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你先不要说话。”
东方驭低头看着许三眼递上来的供词,看都没看王尚书一眼。
王尚书跪在地上已是汗如雨下,以他对自家儿子的了解,这事他可能真干的出来,此时王尚书肠子都悔青了,就不该来告什么御状啊。
“把供词拿给王尚书看看吧。”良久,东方驭终于看完供词,随后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王尚书慌忙接过供词,匆匆扫了一眼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心里恨不得当场打死王兮年那个逆子,但毕竟舐犊情深,如果自己认了这份供词,王兮年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是污蔑!犬子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陛下你得为老臣做主啊。”
“污蔑?”东方驭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冷漠的看着痛哭流涕的王尚书:“那何大可是你王家人?他无缘无故会污蔑自己的主子?”
何大就是李夜白一拳击飞的那个三品武者,也是王兮年的心腹,他在供词已经承认受王兮年指使才找了一群乞丐冒充北漠遗民。
“这这这……”王尚书本想说何大是被人收买或者被屈打成招,可猛然间想到审理何大的乃是皇城司,而皇城司又直接对陛下负责,这样说岂不是在暗示皇上指使人对何大屈打成招?
这样的话王尚书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说出口,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能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东方驭又看着李夜白,问:“夜白,你来说,你为何会当街殴打王尚书的儿子?”
听到东方驭问话,李夜白慢慢走到殿堂央,行礼后回答道:“回陛下,臣子并没有殴打王尚书之子。”
“嗯?你之前不是说人是你打伤的吗?”东方驭皱着眉头,疑惑的问。
李夜白答道:“人是臣子打的,但不是殴打,是王兮年当街要挑战臣子,臣子一时没收住手,这才将其误伤。”
“挑战?”东方驭饶有兴趣问道,“那王兮年无缘无故为何要当街向你挑战?”
“是这样的,陛下。”李夜白老老实实回答:“今天上午我从七皇子府上出来准备回家,路上突然被一群自称北漠遗民的人给拦了下来,臣子发现这群人形迹可疑,根本不像北漠人,一番试探之后,这群人最后承认是有人出钱让他们假扮北漠遗民,这话当时在场很多人都听到了。”
停顿了下,李夜白继续说:“就在这个时候王兮年突然出现了,一口咬定臣子在仗势欺人。说来也怪,那王兮年出现后原本已经承认是假冒北漠遗民的乞丐突然改了口,咬定自己是北漠遗民。”
“那王兮年就开始当众斥责臣子仗势欺人,臣子气不过就理论了几句,结果他就当街要挑战臣子,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说着李夜白向东方驭请罪:“臣子一时失手,打伤了王尚书之子,还请陛下降罪。”
“哼,技不如人,自作自受!”东方驭冷哼一声,一点情面都不给王尚书留。
这时东方云鹤突然站了出来,插嘴道:“岂止是自作自受,父皇,儿臣听说那王兮年还当街辱骂大将军李平西、李星虎、李青山父子三人,称他们和战死北漠的玄甲黑骑都是废物,李夜白气不过这才怒而出手,打伤了王兮年。”
王尚书眼前一黑,差点昏倒过去,恨不得现在就掐死王兮年,你说你骂李夜白那个废物也就罢了,你还敢骂李平西?嫌自己活的长吗?
李家世代为楚国镇守边境,掌控百万大军,朝将领多半和李家渊源颇深。你骂李夜白不要紧,甚至只要不打死他那些将领们基本都不会插手,可是你敢骂大将军是废物?王尚书想想都后背发凉。
“辱骂大将军是废物?”东方驭盯着王尚书,声音冰冷,房间里的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谁给他的胆量?”
“陛下啊,老臣教子无方,请陛下责罚。”王尚书声泪俱下,哀嚎道:“只求陛下看在老臣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留犬子一条性命。”
东方驭沉思了一会儿,开始下旨:“拟旨,王兮年设计谋害李夜白,并辱骂大将军,本罪无可赦,念其父为国操劳多年,特网开一面,发配西岭,无诏永不得回盛京。其父教子无方,罢黜礼部尚书之职,贬为庶民。”
王兮年幽幽醒来,刚睁开眼听到这话后两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东方驭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其他官员,冷哼道:“既然你们这么想为王兮年出头,那就都陪着他一起去西岭吧,三日后发出!”
“臣等谢恩。”
王尚书等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老老实实跪谢天恩,然后倒退着离开御书房,李夜白本想跟着离开,没想到被东方驭留了下来。
“夜白留下。”东方驭瞥了一眼一旁的东方云鹤,“去给你母后请安吧,这里没你事了。”
“是是是,儿臣遵旨。”
说着东方云鹤一溜烟跑了出去,御书房只剩下东方驭和李夜白两人,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
良久之后,东方驭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两年委屈你了。”
李夜白愣了下,然后摇了摇头:“多谢陛下关心,但臣子没什么委屈的。”
东方驭继续说道:“现在朝很多人觉得,当年北漠边境失守是你父亲的责任,因此对你们李家颇有怨言。朕虽是天子,但这楚国却并不是朕一个人说了算,朕知道这些年一直有人希望把你们李家拉下神坛,处处针对你,但一直袖手旁观,你不会怨恨朕吧?”
李夜白摇了摇头:“陛下对李家已经是皇恩浩荡,臣子感谢都来不及,怎会怨恨?”
“你能这么想,朕很欣慰。”东方驭突然说道:“下个月就是盛京贵族子弟的成人礼了,你回去好好准备,不要丢了李家的脸面。”
“是。”
李夜白弯腰行礼,刚准备离开时,门外有太监前来通报:“陛下,冷将军求见。”
东方驭愣了下,随即笑道:“恐怕是听说了王尚书告御状一事来为你求情的,刚好朕有事要召见他,夜白你先退下吧。”
“臣子告退。”李夜白恭敬退了出去,没多久就迎面碰上了冷岸,由于陛下还等着召见,冷岸和李夜白匆匆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李夜白走到皇宫门口时,发现宫门外空地上躺着两个人,走近一看才发现地上躺着的竟然是王尚书和他儿子王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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