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南继续说道:“你将我软禁起来,短短时间内,就化解了我的势力,坐稳了皇位,我才知道,原来你并没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般平庸。
我每日被软禁在府邸之中度日,看不到夺位的希望。
数年过去,我渐渐绝望,心思也熄灭了。
我原本以为,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的过去,我可能会在这府邸里,度过我的后半生。
可是,当年争夺过皇位的那些兄弟们,却一个个的突然开始暴毙。
不是生病暴毙,就是意外而亡。
我知道,这必然是你的手笔,你要铲除一切潜在的威胁。
而我,也不会例外。
你最想杀的,大约就是我了。
我在一天,你都不得安生。
华年那时候,心中还有我,她在察觉到你的动作之后,不忍我死在你的手中。
便联系上了我还残存的那些部下,从他们手中,得到了假死药,并想办法给我送了进去。
我得药之后大喜,一是知道华年心中还有我。
二是因为我出去之后,便可以再结势力,有了夺位的希望。
后来,我吃下假死药,瞒过了你的耳目,顺利离开。
我原本想着东山再起,以我的才华和能力,我必然能将所有属于我的东西全部都夺回来。
出去之后,为了不引起怀疑,被人发现我还活着,我甚至不惜改头换面。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起兵谋事,到底有多难。
那时候,你早就已经坐稳了皇位,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百姓要的是安稳的生活,除了那残存的几个部下,没有人愿意跟着我谋反。
没有了皇室子弟这个身份,我什么都不是。
我渐渐心灰意懒,却又有些不甘心。
这时候,华年来信,劝我收手,她说,若我不嫌弃,她会想办法来到我的身边,再续前缘。
我不嫌弃,我当然不嫌弃。
可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知道在你身边的她,心中想的人是我,我当时别提多兴奋了。
就好像,她来了,我起码有一方面,是赢了你的。
我听了她的话收手,安心等她的到来。
华年怕你疑心,硬是又在那深宫之中,待了几年。
我却等的有些心焦,又害怕她会不会被你打动。
所以,我换了名姓,去考了科举,再次踏进皇宫,见了你一面。
其实我想见的,是华年。
只是纵然我身为进士,可也进不去那深宫。
后来,我成为了五莲县的一名县令,没多久,我就听到了贵妃病逝的消息。
我知道,华年要来了。
我心中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可是华年一路奔波,到了五莲县就病了。
我找了人来给她诊治,这才发现,她已经有了两个来月的身孕。
我心中是愤怒的,我想让她落掉这个孩子。
可华年坚持不同意,她一定要将孩子生下来。
她甚至威胁我,如果我敢对她的孩子不利,做出暗中谋害腹中子的举动,她一定会离开,而且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我无可奈何,只好同意了下来。
我那时候,什么都没有了,我只有她了。
我接受不了她离开。
我想着,只要她能在我身边也好,起码,看到她,我就能想到,在女人这方面,我赢了你。
你在她身边那么久,不也没得到她的心吗。
她爱的人,不照样还是我吗。
可是后来,我这仅有的一点骄傲,也被粉碎了。
华年来了之后,除了第一天,我渐渐发现,她并不快乐。
她时常坐在那里发呆,有时候时间长了,神思恍惚,甚至还会把我唤成你的名字。
我那时候才警觉,其实,她早就爱上你了。
只是因为年少时对我的懵懂喜欢,让她没能及时发现她对你的感情罢了。
等到她来到我的身边,才发现她爱的人是你。
可也已经晚了,她回不去了。
我当然接受不了,甚至还大发了雷霆。
可是,她就那么木然的看着我。
后来,无论我怎样加倍对她好,她再怎么强颜欢笑,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展颜。
我知道她后悔了,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或许是她刚怀孕就服用了假死药,这药物太过霸道。
又或者是,她后悔离开你的举动而导致每日郁郁寡欢。
她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生产那天,她拼死也要为你生下孩子,可她自己,却带着肚子里的另外一个离开了。
我知道她想将这个孩子送到你的身边,可是我的身份不能暴露。
她最终没有求我将孩子送回来,只是希望我能好好待他,将他抚养成人。
华年死后,我悲伤欲绝。
我是真的爱她,纵然她早已爱上了你,可我还是因为她的离开,而想要随她而去。
只是看着襁褓中的弦儿,想到她的托付,我才忍住了随她而去的冲动。
弦儿,是华年的孩子,我本爱屋及乌。
可想到他同时也是你的孩子,我便忍不住又对他感到憎恶。
后来,我抚养他成人,却不肯好好教导他。
我答应华年抚育他长大,却又因为他是你的孩子,而故意对他疏于管教,让他成为一个草包,受人唾骂。
我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华年,却又因为你的孩子在被人唾骂而感到痛快。
直到他慢慢长大。”
慕容南一口气说到这里,不由顿了一下。
其实若不是因为他如此对待白一弦,让他心中觉得自己对不起楚华年,今日可能,他也不会说出这些。
燕皇听着慕容南的叙述,觉得他后来可能已经变态了。
他爱楚华年,所以养大了白一弦,却因为憎恶自己,所以让自己的孩子成为草包,被人唾骂。
如此纠结,如此行为,不是变态是什么?
幸而白一弦聪明,哪怕疏于管教,也才华盖世。
而最重要的是,慕容南终于承认,华年爱的人,是他慕容威。
燕皇的心态也十分奇怪,他之前愤恨楚华年诈死离开,投奔慕容南。
此刻却因为楚华年爱上了他,而感到十分满足。
他的华年,爱的人是他啊,还为他生下了一个那么优秀的儿子。
可能是因为燕皇被他自己长久以来所立的深情人设一直自我感动自我洗脑,又或者是因为最大的敌人的承认和妒忌。
在那一瞬,燕皇不但原谅了楚华年,甚至他向来平静无波的心中,都再次激动起来,起了波澜。
他此刻心中,越发的开始期望白一弦不要死。
甚至他有些后悔自己的作所作为。
早知道,他应该先来探探慕容南的口风再做决定啊。
怎么就那么冲动的下了必杀的命令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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