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暮色早早降下,天影沉墨般满布阴云。
老佟和支长乐坐在清阙阁厅堂里,看着窗外一盏一盏亮起的灯。
“阿梨怎么还没出来啊。”支长乐托着腮,无聊的说道。
“不知道。”老佟说道,他正在剥核桃,夹子用力夹着,再用筷子将核仁挑出来放在一旁。
厅堂里有不少食客在吃东西,伙计很是忙碌,街上则冷冷清清,那些小贩们推车走了,街道便一下子空了。
过去好久,一个小丫鬟从内堂走来,在他们身边后福了一礼:“两位侠士,里边请。”
“可以进去啦?”支长乐喜道,忙起身。
“嗯。”小丫鬟笑着点头。
“好咧!”老佟说道,忙将夹子放好,开始收拾东西。
后院湖边的别厅里,夏昭衣提笔在纸上写字,言回先生坐在她对面,手边是一个又一个小卷轴。
檐外的灯在晚风里摇晃,别厅里灯光明亮,映着湖水,多了一层清和。
听闻动静,夏昭衣抬头看去,看到支长乐和老佟,弯唇一笑。
“阿梨!”支长乐高兴的叫道。
老佟一推他:“别大呼小叫!”
“哦,对对!”支长乐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两人大步跑去,几步迈上木阶:“阿梨!”
“阿梨,可把我们想坏了!”
女娃一身华贵锦衣,恬静坐在铺地的方垫上,梳着干净精致的发髻,整张小脸蛋雪白光洁,眉清目秀,像是变了个人。
“阿梨,你变标致了呀!”支长乐笑道。
“哈哈哈,”言回先生在一旁朗笑,看过来说道,“看来你们果真是认识的。”
“认识认识,真的认识。”支长乐乐不可支。
“你们等下,”夏昭衣开口说道,“很快。”
说完在纸上继续书写。
等写完之后,她递给李言回。
李言回简单看了眼,满意点头,将纸张卷做一筒,扣上银石金印,和其他卷轴一起,放入一旁的木匣子里。
而后他又取出一个木匣子,递过去:“阿梨,老规矩。”
“好。”夏昭衣接过木匣子,很沉很沉。
李言回抱着手里的木匣子起身,笑着说道:“你们久别重逢,就在这小坐吧,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说,我们这儿就是开饭馆的。。”
“言回先生请客,我们不会客气的。”夏昭衣笑道。
“哈哈哈,好!”李言回说道,“不打扰了,某先告辞。”
夏昭衣点点头。
等李言回离开,支长乐和老佟忙在方案旁坐下:“阿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进京后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好多人都在骂你,街上有你的通缉呢!”
“说来话长,先不说吧,”夏昭衣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呢?”
“昨日城门关之前来的,”支长乐道,“我们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来这找你比较好。”
“阿梨你看,”老佟忙说道,“这个。”
他将手里的包袱放下,将刚剥好的核桃仁也放下,再从怀里面摸出温热的梅花糕来:“阿梨,给。”
夏昭衣笑了,伸手捡了颗核桃仁放入嘴中,看向包袱:“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支长乐期盼的说道。
夏昭衣将包袱解开,里边是三个小匣子,还有几包衣物。
衣物非常华贵,衣料是一品的明月绸,缎带和披帛都是上等的羡白青,她打开一个小匣子,精致华美的首饰陈列,另外两个匣子则是珠宝玉器。
夏昭衣抬起眼眸,说道:“老佟,这些是……”
“我们这一路用你的法子赚了好多钱,”支长乐急不可待的说道,“我们专门采那些难采的药,一个有钱的富绅花大价钱跟我们买呢!还有还有,我们运数好,在鸣溪山又救了个有钱人,他答谢我们,给了我们整整五百两!”
“我们想着来京城得给你买点什么,就买了这些,也不知道好看不好看,是不是店家讹我们的,阿梨,你看,你喜欢不?”老佟说道。
夏昭衣没说话,从他们身上洗磨的快发白了的旧衣裳上收回目光,看回到这些衣物上,点点头:“嗯,喜欢的。”
“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支长乐说道,“阿梨,你找到家人了吧?”
“没,”夏昭衣摇头,“我家人都已经不在了,他们去世了。”
“啊?”老佟一愣,“怎么会这样?”
夏昭衣笑了笑,将梅花糕的袋子解开,说道:“好香啊。”
“那……你别太难过,对了,我们身上还剩点钱,此次来京打算做些小买卖,你要没地方去,要不跟我们一块儿?”支长乐说道。
“好啊,”夏昭衣取出一枚梅花糕,说道,“我到时候可以去找你们玩。”
“这里安全吗?”老佟抬眼打量四周,“阿梨,你如今被通缉,这里的人又认识你,要不我们先走?”
“吃点东西嘛,”夏昭衣笑道,“言回先生说了,他请客的,不吃白不吃呀。”
“可是这地方……”
“无妨的,只有这个地方我是最安全的。”夏昭衣咬了一口梅花糕,还有温度。
“真好吃,”她说道,将袋子递过去,“你们要吗?”
支长乐伸手接过,顿了顿,皱眉看向老佟:“我怎么觉得有件事情好像没着没落的?”
“什么事情?”老佟问道。
夏昭衣也好奇看去。
支长乐苦思了阵,摇头:“想不出来,到嘴边愣是说不出。”
老佟被他弄的,也皱起眉头:“你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觉得有件事情空落落的。”
想了半日,老佟忽的说道:“哎呀!是庞义!”
支长乐一顿,忙道:“对对对!庞义呢!”
“庞义?”夏昭衣看着他们。
“是了,庞义也随我们一起来京城了,之前有事走了,说要半个时辰后来这找我们的,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来呢。”老佟说道。
“不会出什么事吧?”支长乐有些担忧。
老佟想了想,说道:“要不先回客栈看看?说不定去客栈找我们了。”
“他去哪了,”夏昭衣起身,“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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