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伪造一个人的身份并不难,就说京都中就有诸多人是顶着假身份活着的。
他们有些是镖师侠客,改名换姓后娶妻生子。有些则是江湖流寇,为了躲避追杀掩藏于这人口众多的京都中。
这些人只要不作恶,府衙刑部也不理会,沉时桢也不管这些只想安心过日子的人。
他让长鸣去收买了张大婶这些穷巷子里的人,让他们谎称说文芜就是在那个巷子里出生的。但是因为父母早亡被亲戚带走,不知去了哪里。
之后文芜去过的村子,遇到的师父,这些都是实打实存在的事。父皇查证之下,只要没发现明显漏洞就不会心疑,至少不会将她跟梦殷国想到一起。
“殿下,那些街坊邻居都已经交代好了。他们可真是热心肠,一听说夫人有难,都是拍着胸\/脯保证绝对将谎话说得以假乱真。”长鸣想到那些热情的街坊,也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沉时桢提笔写着一封信,沉声道:“乡邻之间都是互帮互助,没什么歪心思。文芜与人为善,自然会得到众人相助。这封信你命人送到周馥国给胡太尉,就说这一年间盯紧玉所住的那府邸。”
本国的县主居然在周馥国有那么大的府邸,还是在那天子脚下。像那种大府邸,商贾富豪都不敢住,生怕树大招风。作为异国县主的外戚,竟这么安心住着。
这怎么都让他有些在意。
“说到信,属下险些忘了。在去交待乡邻的时候,在夫人那故居里属下收到了一封信。”长鸣将那信呈交到主子手里,“看信上沾有露水,该是今天早上才送到的。”
沉时桢眉头一紧,那小宅子文芜已经半个多月没住了,而且她举目无亲的,怎会有人给她送信。
想到先前金女侠遇到刺杀之事,他也是连忙拆开了信。
但好在是他多虑了,这信不是恐吓信,反而是一张邀请函。那信上的字迹清隽秀丽,一看就是大家女子的手笔,没有落款没有姓名。只说了邀请的地点,还有时间。
“今夜戌时,醉仙楼。”沉时桢喃喃念出了这几个字,眼眸忽而就是一凌。
长鸣也是蹙眉道:“醉仙楼,这不是丞相最喜欢去的地方吗。据说此处大多都是才子佳人吟诗作对的地方,许多高门府邸的人都喜欢往这里去。”
少夫人只是个会做菜的民间女子,跟诗词歌赋全然不沾边,怎会有人邀请她去这样的地方。
他想开口问,但也只是看着主子,没敢问出口。
“这信应该是沈浅浅送的。”沉时桢不用多想,只将那信丢在了一边的火炉里,任由烧成灰烬。
“沈大小姐邀请少夫人做什么,她身边的莺莺燕燕众多,可不缺人陪她吟诗作对。”长鸣更是不解了。
沉时桢冷笑一声:“她这等目中无人的千金闺秀,别说身边的千金小姐,就是国子监的学子她都有看不起的。”
这样的人邀请文芜去那书香之地肯定没有好处。
“此事不要告诉少夫人,在周馥国多日她也累了,就让她无忧无虑休息一阵。”沉时桢将一枚腰牌交给长鸣,“你去苏楼让大厨做一份烧鹅给赵隐,让他去看看金女侠的伤。”
习武之人也是血肉之躯,金女侠独自承受十几人的追杀,不用多想都知道她当时面临的是怎样的危机。
她是为了保护菊儿受伤的,这护女之恩,他沉时桢要报。
“那沈大小姐这邀约?”长鸣也是有些犯难。
如果不告诉少夫人,那这位大小姐被爽约肯定要大怒,也更会怀恨在心,继续行报复之事。
“这话你不该问。”沉时桢冷声低语。
长鸣一个哆嗦,连忙抱拳转身就走。
出门后他也是重重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关于殿下少夫人的事,确实不是他该问的。殿下本就因为不被赐婚而心中郁闷,他这一问就是犯忌了。
听到那耳光的响动,沉时桢眉宇不动,只看着那已经成了一团灰烬的信。
醉仙楼,看来他是要去一趟了。
“风清月朗佳人眉,丝竹洞箫红\/袖垂!”
还没走进楼里,沉时桢就已听到了吟诗的声音。诗词歌赋此起彼伏,有男有女,其中还夹杂着笑意。
“这位公子是新来的?”小厮上来迎接,但话还没说出几句,手里就被塞了一锭银子。
沉时桢不发一语,径直走上了阁楼。
他知道沈浅浅不会跟这些书香世家的人为伍,定是在那雅间内自己独坐。
在那顶楼的包间中,只有一间鸦雀无声。
沉时桢猛然将门推开。
“大胆!”
娇喝声起,但那话音未落时就已是虚弱了。
那喝令人乃是一个婢女,看到门口气宇轩昂之人,瞬间脸色发白,跪地叩头。
“下去。”沉时桢看也没看她一眼,踏入屋中,眉宇之间已是冷厉。
那婢女如获大赦,也不敢多逗留,站起来低头就走。
“幽王哥哥。”沈浅浅听到开门的钝响已是心惊,看到来人一脸冷峻,更是嗓音都有些发颤。
沉时桢鹰眸凝视,冷沉开口:“贱内才学粗浅,沈大小姐邀请来此,定不是为了吟诗作对吧。”
一句话冷如寒刀,沈浅浅额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一句话。
“沈大小姐是听闻本王在殿上请婚了吧,所以你才恼羞成怒,想将她邀请至此。”沉时桢冷眸一转,看到了站在边上的两个样貌丑陋的小厮。
他们缩着脖子站在一边,双腿已在发颤。
丞相千金身边想来都是清秀婢女,若有同行男子那也是护卫,不会是这两个相貌奇丑,身材矮小的男人。
他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言而喻。
沉时桢目中含火,双拳紧握。
“你们都下去吧!”沈浅浅脸色寡白,给那两人使了个眼色,生怕在这闹出什么事来。
此次出门她是瞒着爹,要是被爹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怕跪一个月祠堂都不够。
“啊!”
那两人不等走出门口,已是凄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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