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旸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松弛,反而更加严肃了,把钱放到了桌子上,态度十分认真且慎重的说。
“同志,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小看你的意思,反而是因为更加重视你,才决定主动替你还钱。”
“咱们两个有婚约,既然已经成了未婚夫妻,我自然应该为你负担部分债务,更何况我也知道你的心地善良,这些钱对我而言并不会伤筋动骨,这些年我也攒下了一部分。”
舒安没想到他的用意居然这么妥善,先是说明了对自己的好意,随后又郑重其事的跟自己讲了他的目的。
上辈子的时候自己只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却并不知道他这人会这么认真,并且行之有度,刚才也的确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但是,按照两人如今的身份,自己更加没有理由收他的这份钱了,既然以后要成为夫妻,那就要更加平等才行,现在擅自收了人家钱,不就有了被人家看轻的理由了吗。
似乎知道舒安心里在想什么,王玉旸皱着眉头,脸色变得更加严肃了一些,认真的强调。
“我这是为你好,我并不会因为这些钱强迫你跟我确定什么关系,我仍然尊重你的个人意愿。”
“如果你非常担心我会有别的用意的话,咱们可以立下字据为证,当然我可以先行代笔,等你想要签字的时候,再找一个你信得过的人,他审阅过之后,咱们再行签字。”
如果说,舒安刚才是的确对他有些不放心,但现在却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王玉旸的确是个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做事也格外妥帖,自己刚才把人想的太窄了,但是经历过这件事之后,舒安更加不想用他的钱了,甚至想让他把这些钱都收回来。
她希望彼此营造一个更加平等的关系,不是谁帮谁?毕竟两人现在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不如等到债务完结之后,再谈论婚姻的事。
舒安只是在大脑里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后才笑着跟他道了歉,看到他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之后,才又继续说。
“能体会你的好意,但是我也没有多想,只是希望我能够在完成债务之后再和你有婚姻的关系,这样是对我们彼此的公平,我不希望别人的传言当中有我占你便宜的成分。”
“我知道别人的流言蜚语不可尽信,但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读的书多,肯定更明白,有多少人都是在流言当中死去的,如果你真的看重我,也请给我一点尊重。”
听了这几句话的王玉旸也忍不住沉默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
但是他没想过一个乡下女子会有这样的见识,看来舒安也并没有自己先前想象的那么单纯,恐怕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只是希望这一切带来的更好的改善。
王玉旸很想知道她对未来到底有什么计划,或许和自己的计划有些不同,但两人性格当中都有些理性的成分,或许也能够完全契合。
“那请说说你对未来的计划吧,我对未来的计划很清晰,在该结婚的年纪结婚,在该生孩子的年纪生孩子,一切按照最标准的步调走,这样才能在人生上少走不少岔路,你的意见呢?”
想了两分钟,舒安坐在桌子跟前,跟他说起了自己未来的计划。
“我希望能够在结婚之前还完这些债务,然后把我店逐步稳定下来,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环境,至少家里不能再继续住在这样一个破旧的窑洞里。”
“在事业上,我希望我的店能够长期稳定的开下去,甚至还要开拓不同的领域,当然,这根本不会影响我对家庭的发展。”
“在情感上,我觉得你和我都是很合适的,我对你非常满意,我也希望我们能够有更深一步的交往,但是这一切都要发生在我有一定的经济基础之后,强强联手才最好。”
听了这一通如同领导开会一样的发言,王玉旸忍不住惊讶了一下,随后又压制住了自己心底的惊讶,面上沉沉的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继续先把未婚夫妻的关系维持下去吧,同样,作为未婚夫妻,也希望你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接受我的帮助。”
虽然看不出王玉旸那双眼睛里头到底藏着多少的爱意和欣赏,但是这年代的大家在谈情说爱时,根本没有多少情感的部分,反而更多的是条件的考量,以及对于无产阶级革命友情的升华。
这个年代的人们羞于说爱,同样,也没有人会考虑爱与不爱,谈情说爱,风花雪月,那不是正事。
两人简单的又交流了几句之后,算是终于在对方的条件里头达成了圆满,随后王玉旸才拿着这两个馒头准备离开了。
虽然以前在和舒安的谈话当中能够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满意,但两人却从未如此开诚布公的谈过,经历过这次谈话之后,两人的关系自然可以更进一步了,自己的位置也就不用多说了。
把人送出了自家门外,还没见到他走出多远,就看见梳着两只大辫子的鱼丽扭腰摆臀的迎了上去,那做派看起来就不正派,舒安真希望自己手里能有一个照相机,记录下这个精彩的时刻。
不过还没等鱼丽说几句话呢,就见到王玉旸加快了脚步,手里把那几个馒头护得好好的,但他的脚步快起来却完全无法让鱼丽追上去。
更何况再走几步就到了村里人说话的那个石头那块了,经历过之前丢脸事件的鱼丽也不敢随意的再往那边去,生怕被别人看见自己对舒安的未婚夫死缠烂打。
否则到时候还要被别人看笑话,万一毁了名声,自己就再也没有靠近王玉旸的机会了。
不过她向远处看了看,发现男人的脚步已经转过了转角之后,又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舒安家的大门,这才满心不甘地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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