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陡然发生逆转,整个迷醉庄园被大批涌入的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这是迷醉开业至今的第一次,所有客人都被困在大厅内不允许出入。
能在地下世界混过的人,大多都是见过世面的,他们不会认为敢带人来围了迷醉的人会是普通人,这种情况下还是乖乖听话待在大厅里为好。
宁沐漳看着从夜色里走过来的两个男人,他当然认得出来其中一个是席墨染,至于另外一个,他脸色微沉。
男人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径直走到温黎面前,单手扣在她脑袋上,女扮男装倒也不算,不过她确实素来喜欢穿的简单一些。
脑袋上戴的鸭舌帽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女孩子的长发,很好,至少没让太多人看出来,这是个勾魂夺魄的女娇娥。
“怎么跑这儿来了?”傅禹修按着她的脑袋的手有些用力。
温黎抬手将他的手拍开,从宁洲到这里,她躲着好几天没见这男人,这会儿碰上了怕是又摆脱不掉。
“席少,带着这么多人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宁沐漳环顾四周,看着面前的席墨染问。
“我来找个人,人找到了,自然也就走了。”席墨染笑了笑,紧跟着回头看看四周的黑衣人,“别误会,这些人可不是我的。”
宁沐漳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对着少年,他眉眼低敛,侧目是让人触目惊心的俊美。
“一言不发的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多大本事,结果跑这儿来让人欺负。”傅禹修说着冷眸扫过姜云昊和宁沐漳。
姜云昊混迹赌场多年,练就了一双能看人的眼睛,这男人低调而尊贵,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都有股排山倒海的威压气息。
“这是个误会,毕竟也是大名鼎鼎的神算,我们迷醉自然是以礼相待,哪儿敢欺负他。”
听了姜云昊的话,男人精致的眉头微挑,语调微微上扬,“神算?”
斐然一愣,他当然知道神算是什么东西,横扫地下世界赌场寻无敌手的神算。
被地下世界所有的赌场奉为神祗,无人敢招惹的主儿。
温黎小姐是神算?
“还没看出来你这么厉害。”席墨染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这万千世界,总是有人能创造奇迹,况且他眼前这男人便是不简单的,再来一个温黎也不奇怪。
厉害的人走到哪里都有实力依托,足够震慑他人。
“是不是得给我个解释?”傅禹修臂弯搂着人的脖子,将人按在怀里,脸亲昵的同她贴在一起。
宁沐漳盯着相拥的两人,哪怕是这个男人强迫的,可是他也没有反抗的动作,和刚才赌场里嚣张的样子不同。
像是被拿捏住软肋的野猫,再野也没办法亮爪子。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他开口。
一旁的席墨染提醒了一句,“宁少,注意你的态度。”
宁沐漳被他的话说的一愣,眼睛盯着对面的傅禹修,这男人,好像有些眼熟。
席墨染笑了笑,好心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原本还冷着脸的宁沐漳对着男人微微颔首,脸上带了几分礼貌恭敬,“少主。”
男人没时间搭理他,低着头和怀里的“少年“说着什么。
温黎面上明显的有些不耐烦了,抬手推着他,“你先松开,有什么我们一会儿再说。”
男人轻笑,指腹勾着她的鼻尖,“你也不是骗我一次两次了,一会儿再跑了,我可怎么办?”
“这么多人守着,我没那个时间精力和你斗智斗勇。”温黎扫过周围围上来的人。
席沫浅通知了席墨染过来救命,怕是这男人到了帝都正好碰上。
就席沫浅那咋咋呼呼的动静,不可能不把自己碰上温黎的事情告诉席墨染,所有这两人会出现在这里,半点不足为奇。
“成。”傅禹修松开了扣着她的手,却是单手不急不缓的将人抓在手里,抬眸看向了对面的宁沐漳,“你是宁家的?”
宁沐漳点头,“是,刚才多有得罪,希望少主别介意。”
姜云昊挑眉,整个帝都能让宁家席家人尊重的,怕是上属傅家的人,宁沐漳这声少主叫出来,确认了这男人的身份,傅家家主现在还是傅老爷子。
傅老爷子早些年也是花丛中人,妻子和外面的女人层出不穷,傅家嫡系一脉,傅老爷子有两个儿子,曾经的傅家家主就是大儿子,不过早的早,小儿子尚在,但是膝下却是一个孩子都没有。
反倒是傅家大少爷名下有两个孩子,一个是众人皆知的傅禹衡,另一个则是身怀诸多秘密的傅禹修了。
帝都四大家族都隶属傅家管控,说是上属和下属的关系也不为过,四大家族的人听从傅家的安排,对傅家家主是绝对的遵从。
眼前的男人不是傅禹衡,那便是傅禹修了。
“傅家少主大驾光临,我这儿还真是蓬荜生辉啊。”姜云昊也跟着附和了一句。
温黎低头用力想挣脱这男人抓着她的手,却被捏的死紧。
宁沐漳的眼睛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姜云昊脸上多了些意味深长在里头,傅禹修的口味还挺独特的。
喜欢的是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少年。
“别闹了,听话。”男人低头吻在她头顶哄了句,手却还是不轻不重的拉着她,她动一分,这男人就紧一寸。
虽然隔着帽子,可是温黎却感觉头顶一片炙热。
苏婧婧带着三人走出来,席沫浅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哥哥,一整个晚上的担惊受怕和委屈一下子就涌出来了,蹿出去就抱住了席墨染的腰。
“哥哥。”很委屈的声音。
席墨染本来想把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给弄过去,听到了妹妹的声音,这才伸手拎着人的后颈给提出来。
“哥哥。”席沫浅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哥哥,满是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苏婧婧挑眉,这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和保镖吵架,这么一会儿看到席墨染就委屈起来了。
“哥哥我错了,我认错。”席沫浅耷拉着脑袋率先认错。
和席墨染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她当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是什么,笑得越温柔就越生气。
她也从来没见过温柔似水的席墨染生气的样子,从小到大只要她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现在认错也没用,从家里跑出来不说,还到了这地方,我看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起码要关你禁闭两个月。”席墨染依旧是面带笑意。
“别啊哥哥。”席沫浅抱着哥哥的手臂,“我们商量商量呗,半个月怎么样?”
马上就是漫画年会了,所有出名的漫画家都会到帝都来,她还想去见见偶像呢。
“再加一个月。”
“哥哥你不能这样……”
“三个月。”
席沫浅闭了嘴,犯了错误从来也不能狡辩,这是在席墨染面前的规矩,错了就是错了,不用找理由。
再狡辩下去,怕是接下来这一年她都出不去了。
“这是席沫浅?”宁沐漳盯着被席墨染扣在身边的少年,他转而看向了那边扶着黎若冰的黎漓
整个帝都都知道席黎两家的小姐是手帕交,这两人是典型的混世魔王,席沫浅出现在了这里,那么另外一个……
刚被关了禁闭的席沫浅有气无力的抬头看了眼宁沐漳,也没有和他说话的兴趣了。
“温黎。”黎漓扶着黎若冰走到她面前,“我姐姐想跟你说声谢谢。”
此刻的黎若冰已经摘掉了带着的面具,一张巴掌大小的脸还有些苍白,长相颇为古典,典型的柳叶弯眉,杏眸小口,身上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和黎漓这咋咋呼呼的样子不同。
“你好,我听漓漓说了,是你救了她,还为了救我来到了这里。”黎若冰看着面前的少年。
如果不是刚才路上黎漓和她说了这是女扮男装,她都会惊叹,这样俊朗的少年,帝都都难寻得到这样如同画里走出来的少年。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温黎回了句。
黎若冰低眉浅笑,对着温黎鞠了个躬,“但也还是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今晚可能……”
一想到那个可能,黎若冰脸色就更加惨白,想到大厅里那一个个令人作呕的男人,最终她会被这些男人带回去,一想到这个,她心里就更加打怵。
“这是你亲姐姐?”温黎也难得看向了黎漓。
眼神正在四下飘逸的黎漓被她这声拉回了思绪,眨眨眼睛看看任温黎,再看看黎若冰。
“不是,我是她堂姐。”黎若冰开口。
一旁的夏宸也挑眉,搞了半天是堂姐,他刚才还在奇怪,这两个是亲姐妹可是却截然不同的性子,姐姐看上去这么稳重,妹妹就跟每天打了鸡血一样的上蹿下跳的。
“人我现在可以带走了吗?”温黎看向姜云昊。
后者点头,“您是今晚上最大的赢家,自然有资格带走这个女人。”
宁沐漳感觉胸口翻涌了一口气,看着被席墨染扣住的席沫浅,和冒出来的黎家姐妹,今晚上这迷醉还真是热闹啊。
幸博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这穿着男装的是黎漓,那刚才少爷不是差点就一枪把人给打死了。
这要是真的出事儿了,怕是整个帝都都要震荡一圈。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你说,今晚她别想走是吗。”傅禹修看向宁沐漳,问的认真。
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宁沐漳摇头,“这是个误会,我是以为这位小少爷是来砸场子的。”
后面的姜云昊愣了愣,没说话。
斐然冷笑,“什么时候迷醉成了宁家的场子?”
傅禹修没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宁沐漳,却是眸含威压之色。
宁沐漳面上礼貌,“抱歉,这都是一场误会,我想少主已经应该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情计较。”
男人笑出声来,再看向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墨色,“如果我一定要计较呢?”
宁家隶属傅家,别说宁沐漳现在还没承袭家主之位,就算是他父亲现在出现在这里,也不敢在傅禹修面前放肆的。
“少爷。”斐然叫了声。
席墨染也上前一步,看看傅禹修身边的温黎,“总归今天是没出事,看上去也像是你们家小祖宗欺负了人家。”
姜云昊隔了老远,十分赞同席墨染这句话,虽然这少年看上去形单影只,可是一整个晚上都像是在砸迷醉场子的。
大名鼎鼎的神算,隐藏身份在这赌场里玩了一晚上扫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面子不说,他带来这三个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偏偏还都动不得。
“行了,今晚就到这里。”傅禹修松口,带着怀里的人转身,“宁家名下赌场,最近还是一个月不要开门的好。”
宁沐漳脸色大变,不开门一个月,不知道要损失了多少。
可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也只能应下来,“是。”
他眼睁睁的看少年被带走,整个庄园里的人也撤出去了,宁沐漳手上的东西重重的砸在地上。
“少爷,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幸博开口。
赌场一个月不开门,损失的确会很大,宁家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这点,可是赌场这部分是家主特地分出来给少爷打理的。
要是就这么停了,家主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怕什么,傅家正经的少主都还在,哪儿能轮得到他一个情妇生的孩子张狂。”
姜云昊走过来,看着宁沐漳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探究,和这个男人好歹也合作了一段时间。
他了解这男人心里在想什么。
怕是看到神算被傅禹修给的带走,这心里极其不舒服了,这男人有的时候疯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提醒你一句,神算的身份不简单。”
宁沐漳嘴角拉扯了一抹嘲讽的弧度,“你这是警告吗?”
“你只知道他是神算,却不知道他一局成名的那个晚上,地下世界赌场血流成河。”
那个惨状是整个S洲地下世界赌场的人不能忘记的,少年低眉浅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一排一排被抹杀的人。
鲜血流出来在地上汇聚而成,可这人却一眼没看。
“那又能如何?这里是帝都,轮不到他撒野的。”宁沐漳的眼睛里起了亮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东西。
男人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嗜血的气息弥漫。
姜云昊叹了口气摇头,现在他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解了。
“可他是傅禹修护着的人,你们宁家家主都要尊称一声少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发疯了。”
就为了神算而得罪了傅禹修不值当,放眼看去整个帝都的也不是寻不到那样眉眼清灵唇红齿白的。
况且人家也不可能答应宁沐漳的要求。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会成功,能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都不是最好的。”
姜云昊看到他这副样子笑着摇头,看上去是没办法劝服他了。
不过,姜云昊掏出手机,神算莫名的从S洲到了G国帝都,到底是为什么。
这帝都最近,可真是挺热闹的。
一行人出去一段距离之后,席墨染将人扔进车子里,席沫浅自知理亏也没能反驳什么。
“我算是见识到你们家老大招惹上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了,不过有一说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生的那么好看的男人,难怪能拿下温黎。”苏婧婧和夏宸走在最后面,她盯着前面拉着小姑娘不撒手的男人开口。
夏宸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这会儿老大是不会坐他们的车子一起离开。
“上车,我安排人送你们回去。”席墨染看着黎家两姐妹。
黎漓点头,松开了拉着黎若冰的手,“姐姐你等我一会儿啊。”
人已经撒丫子去到了温黎面前,无视了男人的眼神,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们留个号码吧,我以后好找你啊。“
好歹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关系了,人家温黎又帮着她把姐姐给救回来了,她得好好谢谢温黎才行。
“不用。“傅禹修说着将人塞进了车子里。
这两人的品性他了解,原本这丫头就已经很难找了,再跟着席沫浅和黎漓学些古灵精怪的东西,以后不是也学着随随便便的离家出走。
联系方式还是不用了。
“唉。“黎漓扒拉着窗子敲了两下,“你开门让我和温黎说句话。”
黎若冰走过来抓住了黎漓的手,低声道,“别胡闹。“
这车上的可是少主,轻易不能招惹的。
“可是姐姐,我和温黎是好朋友啊,我就留她一个电话号码,这没什么奇怪的吧。“
黎若冰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听话,去找苏小姐。“
少主的意思很明显,而且,她似乎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在生气,黎漓做事情又不知道轻重,要是真的惹得少主不高兴,也是整个黎家遭殃。
刚刚的宁沐漳不就是个前车之鉴吗。
哪怕这傅禹修在傅家是个什么地位,能不能得到家主的喜欢,他毕竟带着傅姓,他们就必须有尊重。
黎漓走到夏宸的车子前面,苏婧婧刚才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比起黎漓这么个不着调的,黎若冰可是要大气多了,懂分寸识大体。
这小丫头还真的是被保护的太好。
“喏,这是我的号码,你以后想找我就到城中花园来就行了。“苏婧婧抬手捏捏黎漓的脸。
小丫头一下子高兴起来,“那苏姐你慢走,我明天就去找你。“
“是苏姐姐。”苏婧婧纠正过来,“另外我明天不想见人。”
“为什么?”
车窗摇上去,苏婧婧背靠座椅开始休息,她明天得睡美容觉啊,又不是那两个精力旺盛的小姑娘,能连着熬夜不带眨眼睛的。
今晚上折腾到现在,真的很困了,也不保证明天是不是能醒的过来。
总归这一晚上也算是过去了,不过这是对于其他人而言。
温黎往后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傅禹修亲自开车,带着温黎走在前面,不过这车子仪表盘上的数字越来越大,指针已经到底了。
风驰电掣的速度让男人玩心大起,这跑车的速度和性能都是顶级的,没一会儿就将身后人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温黎闭着眼睛提醒了一句,“开慢点,我暂时还不想死。”
听了她的话,男人脚下油门松开,妖孽的面容在夜晚显得更加魅惑。
“小东西,你最好能组织好措辞,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温黎闭着眼睛,她猜到这男人会跟过来,不过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车子没有沿着道路开回帝都,反倒是穿梭在山路上往越来越开阔的地方过去。
跑车之后跟了一连串的黑色车子,亮着车灯紧随其后,在山路上形成一道光线。
席家的车队往帝都的方向去,和他们背道而驰。
席沫浅趴在窗户边上看着远去的跑车,那车上是温黎啊。
“哥哥,少主这是要把温黎带到哪儿去?”
席墨染一个暴栗打在她的脑门上,“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这节骨眼上了还有心情去担心温黎,人家起码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哪怕情况再如何恶劣都能够完好无损的脱身。
这两个小丫头居然敢跑到迷醉来。
“你别打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从家里跑出来,也不该带着若冰姐姐陪我们一起,不然她也不会被抓,可是她是因为我被抓的,我要是不去救她反而跑回家去,你觉得对吗?从小爸爸教导我的是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我闯的祸肯定是我自己去处理好啊。”席沫浅说的铮铮有词,十分有道理。
席墨染听着她的狡辩,这丫头的确很负责,却也一直在闯祸的路上越走越远。
“看上去还是充满活力的,希望你回去面对家法的时候也还能这么活力充沛。“席墨染动作温吞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真的要打我?”席沫浅瞪着哥哥。
“打你的不会是我。”
席家的家法,哪怕是对于女孩子也没有宽恕的时候。
席沫浅耷拉着脑袋,跟斗败的小公鸡的似的,这下死定了。
席墨染好心摸摸她的脑袋,“提醒你一句,以后尽量少靠近温黎一些。”
“为什么?”
席墨染没说话,席沫浅再有两个月就满二十岁了,黎漓也一样,这三人的年龄相当,温黎那是生长环境使然才能那样的沉着冷静。
可是这两个不同。
方才看傅禹修的动作就知道,他不会乐意自己宝贝跟着这两个人学坏了。
也学的无时无刻都在离家出走,这不是要了人命吗。
“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温黎可是那人的心肝宝贝,碰不得摸不得的,少招惹的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