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瞪大眼睛,神色微微一怔,半信半疑地望着文昌。
而文昌见花颜这种模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不知道也实属正常,从前他们四人在本座营中时,你应当还未在忘川河畔扎上根。”
面对文昌这直击要害的揶揄,花颜也只是无奈地撇了撇嘴,试探地问道:
“常羲女君那孱弱的身子骨,不知能否承受住那三道天雷,帝君您……”
“与本座何干?”
文昌话音刚落,大踏步地转身走向阳景宫中,头也不回。
花颜默默地目送着文昌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这意味着,姬胧月的受罚的事,文昌帝君不会有任何的关注和过问。
花颜的眸子里迅速闪过一丝狡黠。
终究是忘川河畔的地狱之花,纵使已然成了高傲圣洁的白牡丹,但瑕疵必报的手段,却丝毫不会心软。
文昌缓缓迈着步子,再次走进胡落落的卧房,看着她那安睡的模样,而花颜前脚离开了阳景宫,后脚就来到了铅华台。
巧的是,罗曼曼与越山平同在。
那被羁押的姬胧月,双膝跪地,可谩骂的言语,却仍旧猖狂的要命:
“呵,一个个都是落井下石的东西!”
“今日可真是稀奇啊,一株双生的贱花野草,终于齐聚一堂了!”
“贱花野草?”
一身红衣的罗曼曼当仁不让,看着姬胧月死到临头还嚣张的脸庞,冷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从你那张肮脏的嘴里说出来的!”
姬胧月自然不会忍心吞声,她仍旧仗着自己是桂月宫主位的身份,拼命地想要甩开那禁锢住她的捆仙锁,却只是徒劳地,使得那绳索在自己身上,越收越紧。
原先默不作声的越山平,缓缓地垂下眼眸,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道:
“天帝将此事全权交予了我……”
“常羲,你觉得你与那妖兽的苟且之事,能隐瞒多久。”
霎时间,常羲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丰富多彩来形容了。
她先是口唇紧闭,胸腔猛烈地起伏着,似乎想要用强装镇定,将这件事隐瞒过去。
然而很快,姬胧月便迅速败下阵来,对着越山平破口大骂道:
“越山平,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姬胧月行得正,坐得直,怎么可能与那臼头深目的家伙相提并论?!”
姬胧月越说越急眼,而越山平却在她面前,轻轻地晃了晃手指:
“直呼神君名讳,再加三道天雷。”
越山平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被天兵按住双臂的姬胧月,瞬间暴跳如雷。
“越山平,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
姬胧月越是怒目圆睁,越山平就越显得处事不惊。
只见越山平冷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姬胧月说道:
“我狡诈?”
“还不是学的你们天界的这一套?”
面对姬胧月的大呼小叫,越山平只是神情淡漠地将右手食指缓缓落下,那羁押着姬胧月的两个还算正派的天兵立刻领命,拉着姬胧月来到了铅华台背面的刑柱。
可随即,铅华台下瞬间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吼,使得铅华台那每一块都重达千斤的白玉石板,都止不住地震颤起来。
“不好!”
越山平张开双臂,下意识地将罗曼曼护在身后,却被翻了一个白眼的罗曼曼,无情地打开了。
“不过是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妖兽,能有地界的那些妖魔鬼怪还要骇人?”
“越山平,你也太小看老身了吧。”
罗曼曼说完,眼神自然地向后看去,正好遇上了花颜的视线。
这本是同根而生的两朵彼岸花,如今突然同时出现在同一地方,却显得有些尴尬。
罗曼曼僵硬地转过头去,故意躲开了花颜的注视,尔后仰起下巴,看着那被吼声吓得魂不守舍的姬胧月,故作可惜地,轻叹了一声:
“好好的一个姬氏血脉,岐周一族的唯一后人……”
“常羲,你的所作所为,真是愧对了你仙逝的那些父辈,愧对你的母族!”
罗曼曼话音刚落,那铅华台底下镇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又是一声怒吼,将支撑起铅华台的石柱都震下不少松动的粉尘。
越山平蹙眉,低头看着脚下石板上的裂缝,尔后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对着高台后,高声喊道:
“趁那妖兽发疯之前,赶紧行刑!”
话音刚落,三道天雷并发,齐齐落下,划破了灰白的天空,将原处阴沉沉的乌云瞬间照亮。
卧房里的文昌,正坐在胡落落的床榻边,小心翼翼地给胡落落擦去指尖干掉的血迹。
他抬眼看着屋外一闪而过的闪电,接着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子,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脸淡漠。
那个女人,死不足惜。
一千年前,原本都已经定下是文昌去昆仑讲学,可姬胧月在天帝面前软磨硬泡,偏偏要说昆仑山的修习弟子,更喜羲和的讲学道法。
于是……
羲和从此便在三界之中,完全失去了踪迹,无迹可寻,尸骨无存。
而如今的姬胧月,还继续倚仗着天帝的偏袒,对身为凡人的胡落落百般刁难,甚至几次三番地想要将胡落落置于死地。
种种行径,现今的刑罚,对于姬胧月来说,还是轻了些。
只是有一事,文昌想不通。
那次胡落落与姬胧月在铅华台一事,他文昌亲自与天帝理论都无疾而终,怎么今日那护世四天王一起上天帝处告状,便立刻给姬胧月了三道天雷,文昌属实不解。
而从铅华台的刑柱后头,再次拖到众人面前,罗曼曼瞧着瘫软无力的姬胧月,双腿之间以及小腹上大片大片浸湿的血迹,倒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越山平说的……苟且之事,竟是真的。
而天帝将监管姬胧月行刑之事交给他们夫妇二人,也只是为了能够第一时间将姬胧月腹中的在怨灵,迅速收复。
呵,他们还以为是天帝终于看清了姬胧月丑恶的嘴脸,只是未曾想,自己千算万算,还是没有算的过,天帝那打的飞快的如意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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