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变成小孩子的消息,还是不小心走露了风声,传到了他爹——
烛龙的耳朵里。
虽说是中间不大受宠的第五个儿子,但这事关到他们龙族的尊严,烛龙当然不甘示弱,握着一纸诉状,飘飘荡荡地就来到了玉帝面前,准备要好好地絮叨絮叨文昌帝君的罪证。
但是吧……
面对烛龙控诉文昌欺负饕餮的一桩桩一件件,玉帝却一点儿也做不了主,只能暂时在金阙宫的侧殿里头,给他安排些好酒好茶,暂时先稳着他的情绪,等天帝来了再另行定夺。
而等天帝慢慢悠悠地穿着他那最喜欢的粉色衫子出现在金阙宫,瞧见那斜倚着坐在灰白色花纹的大理石地面上,正吃酒吃得醉醺醺的烛龙,也套着个相当紧身的粉红色大衫,面色明显地有些不悦。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悄咪咪地出现在金阙宫门口的文昌帝君,侧身问着手里还舍不得撒手扔掉兔子的胡落落:
“诶?那个什么胡,这种叹为观止的神奇现象,在你们凡间叫什么来着?”
胡落落对于文昌帝君问十次,十次都不记得她名字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听见文昌这么问她,胡落落久违地露出了笑容,低下头淡淡地说道:
“应该能算个……'粉娇你几'吧。”
“啥,什么几?”
文昌帝君没太听清楚胡落落说的话,皱起眉头猛地一转身,不禁放大了音量。
察觉到侧殿里头的人似有似无的目光,胡落落迅速凑到文昌的耳边,轻声说道:
“粉色娇嫩,你如今几岁了,就是这么个意思。”
文昌帝君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胸口,但胡落落口中残留的热气,却因这天界格外清冷的温度,使得在他的耳边,也消散得慢了许多。
文昌忽然觉得,耳后根连着脖子,像是着了火似的烧了起来。
侧殿里头的天帝,也发现了门外竹林的动静,于是故意拉长了声音,缓缓地厉声道:
“都瞧见你那面红耳赤的样儿了,还躲在那里做什么?”
此话一出,文昌帝君的脖子反倒更红了,像极了周黑鸭的特辣酱鸭脖。
从文昌身后偷瞧着他的胡落落,心中如是想。
不过老奸巨猾的文昌帝君,还是一如既往地端着的他那已经在胡落落面前稀碎的神仙架子,把右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踏进了金阙宫的门。
一边走还不忘一边侧过脑袋,小声跟胡落落叮嘱道:
“一会儿该怎么说,都知道吧?”
胡落落重重地点了点头,抬起胳膊就把手里的兔子提了提。
还没等天帝开口,得了文昌眼色的胡落落便心领神会地往地上一趴,磕头如捣蒜地哭哭啼啼地高喊冤屈:
“天帝陛下,都是落落的错,是落落不小心,让常羲女君的兔子冲撞了帝君,谁知手里的扇子不小心飞出去,误伤了饕餮,这一切都是误会啊,还望天帝陛下您明察!”
一下子能有说这么多台词的机会,胡落落当然要好好把握了。
一番痛哭流涕感人至深的表演,再加上胡落落这初来乍到的,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自然是她说什么,别人都会信上几分。
“当真?”
天帝将信将疑,彼时的饕餮正在铅华台饱受天雷的刑罚,一时半会根本无法求证,即使心中存疑,也不好过分声张。
毕竟文昌帝君,也算是个天上地下有头有脸的神仙领导班子,这宣扬出去,肯定会有损天界管理高层的形象。
犹豫再三,特别爱面子的天帝,歪过脑袋看着眼前摆了一只死兔子,兔子后头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胡落落,眉头一皱,大手一挥,气宇轩昂地宣布道:
“胡落落啊,这事儿不怪你,你且跟着文昌回阳景宫去,其中细节,事后我自己会处理,至于烛龙你嘛……”
天帝说着,目光晃晃悠悠地扫向了喝得东倒西歪的烛龙,突然扯着嗓子高声叫道:
“回你的钟山当山神去,下次来天界不许穿粉色的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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