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情况？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
恶魔看着方迟，一脸懵逼，曾经，对付持暗小队神主的时候，只是随便两个选择便搞得对方道心破碎，可是面前这个人，明明有着那个人的气息，为什么他的思维这么奇怪，那么多人因为他死了，他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不应该说一点反应都没有，而是应该说，因为他死了那么多人，他非但不感觉痛苦，反而觉得理所应当，这个人……
怕不是哪里不太正常。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你想做的无非是让我做一些两难的抉择，然后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指责我，说我这里做得不对那里做的不好，你觉得这个有意思嘛？”
方迟现在终于明白当时的那个小男孩为什么要打自己一拳了，当时自己要做的是放弃丹鼎教位面的人类，小男孩打自己，大概是因为他当初在这种抉择下没有放弃那些无辜的人类。
“哥，出来，看你弟我怼死那个恶魔，当年他忽悠你的事情，现在，我一点一点的全都帮你怼回来！”
方迟在自己的意识中大声的喊道，刚才经历那些场景的时候，小男孩也跟着他一起看了那些场景，只是小男孩没有做选择，做选择的一直是方迟。
经历过两个场景之后，方迟已经清楚了，当初让持暗小队神主，也就是自己体内小男孩道心崩碎的就是这个恶魔。
所以，他要让自己体内的小男孩正面面对恐惧，然后，击碎恐惧。
而击碎恐惧的方法，就是方迟现在要做的事情。
“小兔崽崽……”
小男孩在方迟的意识中，身躯变得凝实了很多，当年的他思维简单，被恶魔花言巧语蒙骗，很轻松的就被对方打碎道心，就连灵魂都被对方吞噬大半。
而现在，看到了方迟的处理，他也隐隐觉得，当年的自己，还是太不成熟了。
“有意思，那，咱们继续。”
下一刻，方迟眼前场景再变。
石德市，一个小巷子。
“没有足够的实力，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这是自作自受。”
韩刚自嘲的笑道。
“我们都是炮灰，就算是到了六位数，我们仍然是炮灰，或许，我早就应该有这种觉悟了，可惜，直到现在我才领悟到，晚了……晚了。”
“你可以不来找我麻烦，那样我也不会过来杀你。”
方迟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有些酸楚。
“我说了，我们是炮灰，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来对付你，我早就已经被流沙神殿杀了。”
说着，韩刚闭上了眼睛，等待自己的终焉。
就这吗？方迟翻了个白眼，他总觉得，这个恶魔似乎是在小看他。
果然，方迟的眼前出现了两个选项。
一、放过韩刚，让他回家，他并不想与你为敌，所作所为都是流沙神殿的指使。
二、杀了韩刚，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人，因为你的原因被牵连进这场风波，你真的要对这个无辜的人下手吗？
“呵……开始明目张胆的不要脸了是吗？”
方迟冷笑，正要选择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他不曾知道的画面。
项烨原出现在韩刚的面前，让他去邢城对付方迟，如果不去，他会被杀，他的战盟也会被灭掉。
韩刚的遭遇让方迟非常熟悉，这情况，就像……
像陆空门一样。
陆空门……
想到这个人，方迟的决心没有了那么坚定。
自己，真的要杀了韩刚吗？那个时候，韩刚已经被自己杀了一次了，作为一个零积分的存在，他身受重伤，根本没有威胁自己的能力，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存在，自己真的要杀了他吗？
对方杀自己，是因为他的亲人，他的朋友都被绑架了，如果他不动手，那么他的亲人，朋友都会死掉。
这……
自己真的应该怨恨他，杀了他吗？
方迟陷入了沉思，他意识中的小男孩也跟着一起陷入了沉思，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因为里面涉及到了陆空门，所以原本很简单的情况变得无比复杂。
“你要知道，他是有苦衷的，而且他只是一个棋子，你不去找幕后黑手动手，反而对一个无辜的人下手，你的良心不会不安吗？”
恶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杂念，听到了恶魔的声音，方迟心中的杂念越来越多，他现在也陷入了迷茫。
他尚且如此，他意识中的小男孩更是一样，他已经开始抱着脑袋开始在地上打滚了。
“我选择……”
脑袋很痛，方迟的意识都变得混乱不堪，手指在空中变得无比沉重，做出这个选择，他要消耗很大的力气。
“放了韩刚吧，这才是你心中的答案……”
恶魔的低语在方迟耳边响起，引导着方迟的想法。
“二，杀了韩刚。”
闭上眼睛，方迟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当日的场景。
韩刚认输了，他无力地坐在地上，哭诉着世界的不公，他们只是炮灰，是上层越界者的玩物，他们也不想和自己为敌，但是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和自己为敌。
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方迟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他杀了韩刚，一个响指震碎了韩刚的心脏，让他死的没有一点痛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他不是有苦衷的吗！他不是和陆空门一样被人威胁的吗！”
恶魔现出身形，双手抓着方迟的肩膀不断摇晃，一脸的不可思议。
“你拯救不了陆空门，为什么不能拯救和陆空门处于同一困境的韩刚！”
方迟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这一刻，方迟的身体也变得凝实了许多，他意识中的小男孩迷惑的爬了起来，蹲在意识深处看方迟怎么回答。
“众生皆苦，没有人是没有苦衷的，我没招他没惹他，他自己过来要杀我，这怪我吗？”
仔细说起来，和韩刚相比，方迟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存在，韩刚为了自己的战盟要过来杀方迟，方迟难道就要站在那里被对方杀掉吗？
“你说他和陆空门相似？”
说到陆空门，方迟的表情变得狰狞无比。
“他算个屁，他有什么可以和陆空门相比的！陆空门教我格斗，告诉我我被人围杀，给我提供围杀者的信息，即使知道自己会死，自己的战盟会灭，他仍旧选择站在我这边，韩刚算什么东西，战盟？告诉你，如果那天我弱小，被韩刚重伤，侥幸逃走，不用流沙神殿动手，我会亲自上门灭了他的百炼盟！”
“不要在这里和我偷换概念，告诉你，我能活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字！”
“问心无愧！”
“……”
恶魔一阵无语，他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无法对付的人。
“明明是四个字，却说是一个字，小兔崽崽你不识数啊！”
小男孩的身体再次凝实，心灵上的枷锁也消失大半，这一刻，他非常羡慕方迟，因为方迟有他不具备的思维，那是他活着的时候未曾拥有的东西。
“无所谓，气势到了就行。”
方迟干脆果断的说道，他才不会说自己只是嘴瓢了，说的太快了。
“然后，你还有什么把戏，上来吧？我今天心情很好，感谢你给我一个鞭尸的机会，让我再弄死他们一次！”
方迟笑着说道，看着恶魔的眼神满是不屑。
讲道理，如果不是打不过对方，方迟现在早就已经把对方按在地上捶死了！
“希望你真的能做到问心无愧。”
恶魔诡异的看了方迟一眼，沿着方迟的因果线，他找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
下一刻，世界再变。
邢城市，狂虎盟总部。
项烨原被方迟压在身下，没有了不死之身，只是几拳下去，项烨原便重伤垂死。
这个时候，方迟从空间门中取出了那三个人，一个大人，两个女儿。
“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想让你体验一下陆空门的感觉……”
方迟看着垂死的项烨原轻声说道，项烨原此刻重伤垂死，根本动弹不得，他能看到自己的亲人，但是却根本动不了。
“你……要做什么……”
他惊恐的看着方迟，这一刻，他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恐惧。
“好看的。”
是这里吗？方迟疑惑地看着四周，这里，自己只是杀了一个普通的敌人，那三个项烨原的亲人也只是楚天歌的分身，没有什么问题才对。
时间静止，他的身前出现两个选项。
一、杀人诛心，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项烨原杀了陆空门，所以你杀了他的妻女，只不过是以直报怨。
二、得饶人处且饶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做错事的是项烨原，不是他的亲人，放过他的妻女。
“……”
方迟知道这里的问题是什么了。
之前方迟一掌拍死的是楚天歌的分身，而现在，方迟要拍死的却是真正的项烨原的妻女。
也就是说，这一掌下去，项烨原的妻子和女儿会一起死在这里。
“和你作对的一直是项烨原，杀了陆空门的也是项烨原，可是你现在要杀他的亲人，这就过分了吧。”
恶魔的声音难得的充满正气，方迟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不是换了个人。
“陆空门是我的挚友，情同手足，用他的家人来换，没有问题，而且，项烨原灭了盗天盟，那是陆空门的家，所以，我杀了他的家人，没有问题。”
方迟声音冰冷，坚定地说道。
“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
恶魔没想到方迟心中竟然没有升起一点波澜，和之前相比，现在的方迟冷静无比，似乎，杀了项烨原的妻女根本不需要做任何思考一般。
“我选择……”
方迟看了一眼恶魔，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二，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他的妻女。”
“什么？”
周围的世界一阵晃动，恶魔已经做好了方迟黑化的准备，虽然满是愧疚懊悔的灵魂很美味，但是极度自我邪恶的灵魂也是一道难得的美味，方迟之前的表现证明了他的极度自我，只要确定他的邪恶，自己就可以吃了他，谁知道，他竟然……
“你为什么要放了他们，你不是说项烨原灭了盗天盟，你杀了他的妻女无所谓吗？”
“呵……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是恶魔还是我是恶魔？”
方迟不屑的看着恶魔，看着周围晃动的空间，他说道。
“祸不及家人，我做事，有自己的准则，他的家人都是无辜的，我为什么要动手？就因为他们是项烨原的亲人？才不会！”
方迟说完，周围的世界发生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
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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