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珂被打了十板子,裙摆里就流出血来。
打板子的仆妇有经验,知道是要打主子,便不会用狠劲,最多也要到了二十板子之后才会慢慢见红。
但是像这样打了十板子就血流不止的,实在少见。
她们停下打板子的动作,纷纷看向小陈氏。
小陈氏也是一愣,看着蔓延开来的血迹,还有趴在凳子上对着自己笑的刘玉珂,一瞬间白了脑海。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
传话的丫鬟是刘玉珂手下的丫鬟,看到情况不对,立马招呼着喊大夫。
小陈氏的神思也被召回,她面色难看的打量了一周,发现刘玉珂的陪嫁丫鬟绿园不在院子里。
联系上刘玉珂嘴角的笑意,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可是明白归明白,她却不敢相信,刘玉珂敢用那件事来堵……
很快,大夫被人领着过来。
对方神色严肃的把脉,过了一瞬,面色难看的回禀,“重伤之下,这胎儿只怕是没了。”
“你没有把错?确定是小产?”小陈氏尖声,不敢置信。
大夫有些不满小陈氏的态度,但是看着眼前的场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为此只得重复道:“确认无疑,正是小产。”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众人放眼看去,就看到沈五面色冷肃的走进来,目光如冰如刀,钝钝的落在小陈氏身上。
小陈氏将要说话,但是沈五的视线却又挪开,只看着大夫,又仔细问了一番。
“有多久的身孕了,对身子可有妨碍?”
“约莫两月了,还不算稳当。”大夫先是回了半截,但是后半截话却不好回答。
他思忖之后才回道,“若是好生将养着,往后倒是还有怀孕的可能。”
这话说的严重,躺在地上没什么气儿的刘玉珂忽然痛哭出声。
这一哭不是梨花带泪,也不是怨毒幽怨,而是心神一断,放声痛哭,好似要哭尽自己浑身的委屈无奈一般。
她这样子叫沈五看了心疼,走到近前将她抱回房间。
却不再看小陈氏一眼。
……
上午的事情闹得沈家上下都人尽皆知,沈卿绒散学之后回到家里,也听说了这一出好戏。
尤其是关于沈五如何冷漠无情的看小陈氏那一眼,实在是传的神乎其神。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大陈氏,还有刘玉珂的娘家刘家。
都是泼皮无赖户,闹起来哪里有什么章程可言。
大陈氏忙着对付刘家,还要忙着和自己的娘家陈家讲道理,一时间根本没时间去管蓝祝星牌位的事情。
沈卿绒本来还只想着借这件事让五房闹起来分掉大陈氏的心思,却没想到小陈氏这么上道,直接将五房闹得个人仰马翻。
这件事持续了好些天,最终以小陈氏被关三月紧闭为结果。
而她苛待妾室,恶意污蔑妾室偷盗的事情,也被人添油加醋的传播了出去。
真是好不热闹。
这时候,沈正威已经‘说动’了族老们,将蓝祝星的牌位接到宗祠里面去了。
接回牌位的这一天,沈卿绒连带着沈卿茹在宗祠里头跪了很久,走完全部流程之后,她才恋恋不舍的起身。
意料之中的,大陈氏这一日并未到场。
上辈子就是这样,她看似同意了牵牌位回府的决定,却在那一日避而不见。
落在外面的人眼里,只当她是为了当初的事情介怀,却不得不为了孩子的名声还有沈正威的心思而同意。
这样的继母,实在是少见了。
但是沈正威这样对亡妻念念不忘,也叫人颇有微词。
毕竟那原配可是一个‘通奸’的女人。
“真是打了个如意算盘。”沈卿绒冷笑道,对大陈氏的想法心知肚明。
“看是还是沈五的事情做的不够,还让她有心思下绊子。”
“既然这样,那就在搬府之前,再给她送一份礼物吧……”
沈卿绒念叨着,从刘玉珂进府那时候起,她就已经派人去查当年的事情了。
虽然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却也已经有了眉目。
那些东西,只要大陈氏见到了,难保不会心慌。
……
大陈氏近来总是睡不好,这症状来的不算突兀,早在数月前,她就觉得好像睡不太好。
但是她却只当是年纪大了的毛病,到了一定的岁数,夜里确实睡得不大好。
但是这情况到如今却更加明显了。
松鹤堂里叫了大夫,但是问诊之后,只得出个气血亏损的答案。
说的再多,绕来绕去,也还是那句不要忧思多虑。
“祖母,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沈卿绒担忧的看着大陈氏。
不只是沈卿绒,屋子里还乌泱泱的站着一大堆人,五房的女眷几乎都来了。
大陈氏却是摇摇头,“没什么事情,大夫都说了没事。”
“可是你却总是睡不好。”沈卿绒担心道。
大陈氏摇摇头,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最近的烦心事太多,故而劳累了一些。
等到屋子里的众人散去,沈卿绒还有些恋恋不舍。
她好似在纠结什么,只是看到大陈氏那可怜的样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祖母,绒绒这里有办法,可以治好祖母睡觉的困症。”她咬着牙,小姑娘谨小慎微的开口。
大陈氏轻笑一声,本来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触及沈卿绒的面庞,却突然想起来什么。
“你有什么办法?”她有些急促的问,突然想起蓝氏的传说。
沈卿绒垂眸,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娘亲教我的,她说我回来之后,只管问祖母要一个人,会得到蓝家祖传的一本书。”
“要谁?”大陈氏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
沈卿绒却在此时抬头,无措道,“好像是叫……叫赵刚……”
“赵光!”
“好像是叫这个,我也忘记了,只记得差不多是这样。”
大陈氏感觉自己心口被人慑住了一样,半天喘不上一口气来。
只是下一刻,她又无比怀疑的看着沈卿绒,“她还说了什么?”
沈卿绒摇摇头,一派茫然,“我也不知道,母亲只说,要是得了什么重病,就让我来找祖母要人。”
大陈氏有些恍惚,目光触及沈卿绒的视线,却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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