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魏昭去了东城张家铺子,沈卿绒也顺带下了车。
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人来人往嘈杂的很。
而魏昭也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马车外面的场面,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地方会这么的脏乱。
沈卿绒心思微动,“殿下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当然不是。”魏昭大声道,然后竭力忍住呕吐的欲望,然后道:“本宫……我来了可多次了。”
说完,魏昭就下了马车,跑去了张家铺子面前。
沈卿绒就跟在她身后,一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看着魏昭的表现。
单就观察而言,魏昭这绝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她皱着眉的样子,也不像是进厂出宫的模样,更别提此刻磕磕巴巴和铺子掌柜交谈的模样,更像是一个从没有买过东西的人。
沈卿绒能体谅她一个公主想要出宫玩的欲望,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想清楚她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来,目的还非常明确的指向了‘茯苓夹饼’。
“好嘞,姑娘需要多少饼?”掌柜的热情道,看着魏昭的衣着打扮,就不敢不小心。
魏昭犯了难,然后从衣袖里掏出来一个金元宝,“就这个,买这么多就行了。”
她没有货币的概念,也自然不会知道物价是多少,事实上,能知道要用银钱买东西对于她的身份而言,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而对面的掌柜在对上那一枚大金子的时候,也是傻了眼。
掌柜的结巴道:“您、您这都可以买下我这个铺子了……”
“是吗?”魏昭没有金钱概念,看到掌柜的傻了眼也只觉得他呆傻,没了耐心。
她眉眼一转,就将手中的金子丢到了沈卿绒手上,命令道:“你去给我买,把茯苓夹饼全都买下来。”
说完,魏昭迅速钻上了马车,垫着脚走路的样子就好像地上有什么蛇虫鼠蚁一般,好不脏乱。
沈卿绒收了金子,然后从兜里拿出一枚银子出来,然后给到了掌柜的手上。
“劳烦掌柜的了,将你这里的茯苓夹饼都包起来。”
从金子变成了银子,掌柜的也终于从震惊中回了神,然后手脚麻利的将东西都包了起来。
所有的茯苓夹饼可不少,经冬不在身边,沈卿绒就自己伸手去拿,拿到手上的时候,还怕自己摔了。
车夫帮着拿上了车,沈卿绒刚坐好,就听到魏昭开口道:“本宫要回去了,你想买什么,就自己去买。”
说完,她大声吩咐马夫调转回宫,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沈卿绒。
此外,她还嫌恶的看着自己的鞋子,“脏死了,果然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实在是脏死了。”
“等到回宫,我就将这身衣裳都丢了……怎么会有这样脏乱的地方,还是宫里好。”
她一路上抱怨不断,沈卿绒一概低着头不说话,静静的陪着魏昭回程。
到了半路上,沈卿绒的马车被人拦住了,马车突然停下来,差点让车里的人摔倒。
魏昭刚要骂人,掀开帘子却看到对面马车上坐着的人,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魏昭嘟囔着,然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下了车。
沈卿绒也跟着下车,跟在魏昭的身后,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行了一个礼。
“见过国公爷。”
来人正是魏昭的外祖,汪贵妃的父亲荣国公。
荣国公看着倒是和煦,对着沈卿绒点点头,然后责怪的看着魏昭。
“你呀你,真是半刻都不安生,这样偷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你母妃有多着急?”
魏昭嘟嘴,“要是母妃同意我出来,我也不用这样偷偷的了呀。”
“况且就出来这么一小会,能有什么事!”
“你!”荣国公开口,语重心长道:“你是公主,天子的女儿,身份何等的尊贵,就是刮破了皮掉了根头发,身边的人都要受罚。”
魏昭不说话了,但是眼看着神情,分明是对荣国公说的话不放在心上。
也是,会随意对着宫女太监挥辫子的人,怎么会知道无妄之灾这四个字滋味,更别说推己及人了。
荣国公话不好说的太深,看到魏昭也没有要听话的意思,故而停下了自己的说教,转而对着沈卿绒温和道。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沈小姐,多谢沈小姐照顾公主了。”
若是寻常人带着王子公主出了宫门还要挨骂,沈卿绒知道自己也不特殊,眼下荣国公会说这样的话,想必是知道她派人去传话了。
沈卿绒侧身福礼,羞赧道:“不敢当,臣女胆小,今日还事多亏了公主带着臣女出来,臣女才有机会见识到外面的场面。”
她这样说话,显得谦卑极了,又附和了先前和魏昭所说的话,使得魏昭听了都觉得舒心,原本被抓到烦闷的心情也少了些许。
荣国公仔细打量着沈卿绒,眸中闪过赞许。
他哈哈大笑两声,然后道:“沈将军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改日一定要请他吃杯酒才行。”
荣国公说完,就带着魏昭一起离开了。
沈卿绒则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马车沉思许久,然后才决定叫车夫驱车回府。
刚到沈家,经冬就从门里出来迎接,沈卿绒看她上下安好,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有你去传信,不然今天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三公主是皇帝和汪贵妃心尖尖上的人,别说出宫发生什么了,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要挨一顿好教训。
天子的教训,贵妃的训斥,这哪一样说出去不是大事。
“还要多亏了小姐聪慧,若不是小姐指挥我去和邵小姐说这件事,怎么会这么顺利。”经冬自己想起来也是松了一口气。
沈卿绒摇摇头,又点点头,两个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放松。
只是这点放松没持续多久,沈卿绒晚上吃饭的时候就被沈正威带去书房谈话了。
她据实说出了全部过程,而后沈正威什么都没有说,就放她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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