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住了几天,琴姨娘就派人过来将沈卿茹接了回去。
院子里只剩下沈卿绒和沈卿宛两个人一起住。
这正合了沈卿绒的意,毕竟三个人一起睡确实不大方便,还耽误她和大姐交流感情。
床上,沈卿宛正在将自己从母亲那里听来的话转达给沈卿绒听。
“母亲说,从前府上最要将就是祖母和三婶婶。”沈卿宛为妹妹叠好手帕,“但是今后不一样了,二叔回来了。”
说到这里,沈卿宛想到自己这些日子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
至少饭桌上荤菜多了几样,也好吃些了。
沈卿绒点头,其实她看的更分明一点。
爹爹眼下还只是刚回京,荡平边关的奖励是将他擢升上正三品武将,但是后面的赏赐还没有来。
等到数月后,两国谈定合约,楚国会派人过来签订休战协议,同时还会送来一位楚国的小皇子当做质子。
那时候事事平息,魏国又显摆了自己打了胜仗的威风,当然就要开始犒劳那些立了功的功臣。
而她爹爹,此次平叛边关的大英雄,会成为从三品左位大将军,魏国建国以来,最年轻的左位大将军。
那时候才是沈家上下最风光的时候,也是那些人使劲往自己身边安插人手最厉害的时候。
为了预防出现这样的情况,沈卿绒第二日一大早,就去找了沈正威。
“小秋姐姐这样的,我还要两个。”她指着小秋,然后轻轻拉着沈正威的衣角。
重来一世,她对爹爹的害怕已经打了许多折扣,并且更知道要怎么和充分使用爹爹对自己的宠爱了。
沈正威诧异的看过来,“府里的丫鬟伺候的不好吗?怎么突然想到要这么多的丫鬟了。”
沈卿绒摇摇头,“那些姐姐都太瘦了,都抱不动我。还是爹爹好,可惜爹爹那么忙……”
她嘴巴一瘪,一双大眼睛就好像立马要浮上一层水雾一般,瞧着可怜极了。
沈正威一看她这样就心慌的很,连忙满口答应,“好好好,绒绒想要什么样的爹爹都给,别说是两个了,就是十个二十个,爹爹也给你找。”
“就知道爹爹最好了。”沈卿绒露出笑脸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小声道:“爹爹,你把头凑过来一点,我有些悄悄话要同你说。”
沈正威依言照做,刚凑过来,就闻到孩子身上的茉莉花香味。
这是她最喜欢的花,最喜欢的香味。
“爹爹,我喜欢你。”
说完,沈卿绒倏地撒开沈正威的手跑开了,跑开的时候还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沈正威愣了片刻,随后嘴角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的扬起来。
其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和这个孩子这么快的亲近起来,毕竟这几年来他亏欠了他们母子太多。
“吩咐下去,多派些人照顾小姐。”沈正威对着身边人道,然后继续:“找两个会点功夫的丫鬟,办事周全点。”
属下领了命令离开,沈正威眯了眯眼,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一处,随后离开。
他手下的人办事牢靠,仅仅只是两日,就已经挑好了丫头送到沈卿绒的院子里。
没了上一世那些糟心的丫头杵在眼前,沈卿绒心里舒服多了。
但是她舒服了,不代表别人也舒服了。
丫鬟刚安置好没几天,五房的人来了。
小陈氏带着几个水灵灵的丫头到了沈卿绒的清蔚院,一进门就和角落里候着的张妈妈对了个眼色。
“见过五婶婶。”沈卿绒行了礼,然后就睁着一双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小陈氏。
小陈氏其实才入门不到五个月,还是新妇,但是她在府上最受看中也最得宠,原因无他,就仗着老夫人陈氏是她的姑姑罢了。
若非嫁的是最小的老五,恐怕这沈家的公中都要交到她手上去。
“我前些天还在想着给小四儿选几个好用的丫头,没想到只是晚了一日,你这里就塞不进人了。”小陈氏摸摸鬓角,华丽的衣裙和妆发在暗淡的屋子里都显得熠熠生辉,而她的目光在沈卿绒的几个丫头身上打转。
沈卿绒看过来,“院子很大的,婶婶想送几个过来都可以的。”
“你倒是会说话。”听着她这童言童语,小陈氏笑出声来,觉得自己之前是想太多了。
不就是个五岁的孩子吗,能有多难对付。
“那婶婶用这四个好看的小姐姐,同你换你身后这两个,可不可以?”陈氏弯下腰,面对着沈卿绒。
沈卿绒左右看了一下,有些为难,“就不能都留下吗,婶婶带来的这几个姐姐好看,我想养在院子里。”
“爹爹给我送来的姐姐力气大,可以抱着我在院子里跑。”
小孩子可不懂的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她只知道院子够大,那就来多少算多少。
陈氏越发满意了,她今儿带着这些人过来,就没打算要把她们带走。
只是有些不中用的丫头,倒是可以带一些走。
待到陈氏离开,沈卿绒立马锁了房门,叫那些人去房间里安置去了,顺便叫小秋在门口看着,若是有人来就吱一声。
“两位姐姐都是爹爹寻来照顾我的,日后若是不出差错,咱们将要主仆多年。”褪去幼童的天真无邪,此时此刻的沈卿绒仿佛一瞬间长大了许多岁,一双清澈的眸子也变的深沉如墨。
“我年级虽小,见识和经历的却不少。”沈卿绒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只是说话的时候仍旧是老气沉沉的。
“整个沈家我唯一能信得过的,就只有爹爹。”她看着眼前两人,“但是爹爹将你们送与我,那我便多了两个信任的人。”
此言一出,对面两个丫头都对视一眼,颇有些胆战心惊。
“从今往后,这整个清蔚院的事情,我便全权交由你们二人。”沈卿绒说完,觉得不该这么突然吓唬两个人,于是又找了个理由。
“娘亲去世前,同我说了许多。”沈卿绒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故作坚强道,“我年级小,有些话听不懂,却始终记得娘亲同我说的。”
“这世上,只有爹爹娘亲不会害我。”
这道理本无人同她说,是她吃了一世的苦,断送了沈家人大半的性命,才被迫记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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