瘿陶城中,韩馥正极力打压各种不利流言,忽然新一期的燕京杂志发布,看到内容,顿时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他万万没想到,刘和不仅搜到了书信,还能将其原版刻印出来,证据确凿,叫他百口莫辩。
再加上长子被人劫持,韩馥整日忧心忡忡,寝食难安,嘴角起了一串水泡,暗恨不该让匈奴人劫持蔡琰,这是遭了报应了。
他深知危机将至,却不敢去找荀彧问计,风口浪尖之下,实在是无颜去见这位昔日旧友。
当年荀彧在洛阳任守宫令,韩馥与他有过数次交往,因是同郡关系相近,董卓执政后弃官归乡,欲率宗族避难,韩馥立刻派人将他恭迎到冀州。
本想等风波过后,请荀彧相助,渡过眼下难关,没想到这一本破书,彻底将他的丑事揭发,让韩馥无颜见人。
他深知荀彧为人通雅正直,绝不容他与贼人勾结,更何况是与匈奴同谋劫杀刘封,还将蔡邕之女作为人质劫持,一夜之间成为士林公敌。
这一日正准备派人向袁绍问计,毕竟此事是袁绍主谋,看他如何应对,忽然李孚派人来报信,黑山军攻打魏郡,被贼军劫持的长子也被杀。
“苍天呐——何以如此待我?”
韩馥闻报,惊怒不已,连日来的折磨让他心力交瘁,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次昏了过去。
众人急忙将他救醒,韩馥悔恨无极,听说儿子是被白绕劫持,当即发兵攻打涉县,准备为其子报仇。
长史耿武劝道:“贼军数万,涉县山高地险,不易强攻,请将军三思而行!”
韩馥大怒,厉喝道:“白绕卑鄙小人,背信弃义,此仇焉能不报?”
别驾闵纯也道:“刘和命人散布流言搅乱人心,有意图谋冀州,将军若再出兵,内忧外患,冀州危矣,将军千万冷静,万不可意气用事!”
韩馥气得脖子里青筋直冒,大吼道:“死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冷静,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诸位无需再劝!”
众人无奈,韩馥立刻点起两万精明,命骑都尉高览为大将,都督从事赵浮为参军,往武安救魏郡征讨白绕。
同属大汉江山,但州与州之间的悲欢并不相同。
冀州风起云涌,人心惶惶之际,幽州却是一片祥和,百姓们还沉浸在过年的欢乐之中。
范阳城显得格外热闹,颜良主动为赵云和妹妹张罗婚事,不惜请祖母出面,将童渊请下山为两人做主,很快便下了聘书,只等礼成便可娶亲。
童渊此次下山,也顺便参加了刘和与蔡琰的婚礼,在范阳逗留半月之久,时常与王越切磋闲聊,偶尔指点众将武艺,众人获益匪浅。
范阳看上去一片喜庆,看不到任何战争的迹象,但暗地里却已经在调兵遣将,涿郡和广阳的兵力已经分批调往中山。
与此同时,并州在安定匈奴之后,徐晃、于禁、张郃等将都回到范阳,韩当也在步度根控制住鲜卑各部之后在年前返回。
整个幽州兵马蓄势待发,如这隐藏在冻土之下的草木,只等一声春雷,便爆发出勃勃生机,遍地开花。
艳阳楼中,刘和、赵云为童渊践行,看到两名弟子英气勃发,童渊深感欣慰。
举杯慨然叹道:“不想你们大师兄竟成了董卓属下,虎牢关一战,也算为为师长脸了,以后还当再接再厉。”
刘和笑道:“张绣出身西凉军,南征北战于国家也有功劳,他在西凉军中也是身不由己,先前交手,我已好言劝过。如今他与其叔父张济屯兵河东,看似是为董卓防关东诸侯,实则也有摆脱董卓之意,我看大师兄并非真要助纣为虐。”
童渊点头道:“若他还记得当年为师训戒,自当明晓大义,但愿能迷途知返,若将来……唉,人各有志,不说也罢!”
童渊似乎不想提起往事,更不愿说及将来的争执,摇摇头将酒饮下。
刘和又斟了一杯酒,言道:“我听说二师兄在西川为将,将来或许有缘相见,不知师傅可有安排?”
“张任么?”童渊目光看向窗外,苦笑道:“次子生性倔强,虽忠勇却不知变通,武艺一途终究有限,倒也懂得统兵之法……”
说到此处,童渊深深地看了一眼刘和,似乎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递过来。
“这是?”刘和接过,见这玉佩质地并不算好,雕琢也显得粗略,只是磨得光滑,看上去年代已久。
“这是张任从小佩戴之物!”童渊慨然一叹,言道:“当年他负气下山出走,留下这枚玉佩和一封书信,说今后愿为我做三事以报答师恩,你带着它或许有用。”
刘和大喜,赶紧将玉佩小心收好,抱拳道:“师傅放心,我师兄弟几人今后若有联手之时,定会广大师门,不辜负师傅一片苦心。”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童渊欣慰点头,看着从来都沉默寡言的赵云,笑道:“子龙,你也即将成亲,今后要与伯兴南征北战,雨儿的终身大事,也该为她早些筹划了。”
赵云一怔,似乎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赶紧抱拳道:“请师傅作主。”
童渊微微摇头,抚须笑道:“你觉得张辽张文远如何?”
赵云点头道:“此人武艺高强,兵法犹在徒儿之上,乃当世英雄也!”
刘和已经明白童渊的意思,点头笑道:“师傅慧眼独具,张文远将来必成一代名将,若将雨儿托付给他,郎才女貌,实乃一段良缘!”
“哈哈哈,伯兴看重之人,皆是大才,”童渊抚须大笑道:“吾观此人行事沉稳,那此事就先定了,最好你兄妹二人同日成亲,也省得我这把老骨头来回折腾。”
刘和笑道:“既是要为张文远做媒,那这个媒人由我去找,保证和子龙一样办得风风光光。”
师徒二人举杯大笑,赵云不善饮酒,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刘和和童渊喝了两壶,赵云也才不过三杯,但脸上已经泛起,似乎比他们二人还要醉得厉害。
不过这比起滴酒不沾的高顺来,已经强了许多了,高顺不但不好饮酒,性格比赵云还严肃,在军中素来威严,整日除了训练陷阵营就是练武,更觉苦闷。
再想起那个执拗的张任,刘和曾一度怀疑,童渊他们这一门收徒的标准,是不是专挑二愣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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