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正的课程六艺兼备,注重培养君子品德,要说虞常宁最感兴趣的,当属六艺中的数。
数分九数,最是枯燥难懂,李文君泛说起时这门课程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听得有些乏味,偏虞常宁听得认真,还在纸上做下笔记。
谢淮难懂地看着虞常宁,偏过头去跟贺声耳语道:“这女娃娃得是有什么问题,像数这种难懂的东西也亏她能听得下去,也不看看那是给人听得吗?”
贺声憋笑,“你听不懂不代表人家听不懂,我看她脑袋比你灵光。”
“我跟她能一样吗?我以后可是要像我爹那样征战沙场的,而她就只能待在闺阁里面绣花煮茶。”谢淮不以为然,像只高傲的天鹅,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音调比方才提高了许多。
李文君的声音静默了一瞬,教室里所有人的视线几乎同一时间集中在了谢淮身上,虞常宁也不例外。
离得这么近,虞常宁当然把谢淮刚刚说的话尽收耳中,她皱着眉看向谢淮,却见谢淮也下意识地也望向她,两两视线在半空中交汇,虞常宁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谢淮话中所说,待在家中绣花煮茶的,无疑就是她。
突然这样说话实在太失礼了,竟然让虞常宁生出一种被人小看的感觉,凭什么她是女子就得待在家里绣花煮茶,而谢淮身为男子就应该征战沙场?又凭什么谢淮能将小看她,小看女子这种话说的这样理所应当?
谢淮楞楞地看着虞常宁的眼圈逐渐变得通红,却始终倔强如一地死死瞪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样说话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可具体是哪里不合适,他自己也不太明白,从没有人告诉过他这些。
“谢淮,扰乱课堂纪律,《景公志》罚抄三遍。”李文君似已经习惯了般,只说让他罚抄,再没有继续管他。
谢淮不明所以地看向贺声,却见贺声无奈地捂住脸,一副不忍直视地模样。
下课的钟声敲响,天边的红霞蔓延了整片天空,虞常宁不想搭理谢淮,所以一下课就黑着一张脸,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静修室。
谢淮在后面追了一阵,见虞常宁连个正脸都不愿意给他,便也赌气停下了脚步。试问这世上哪个人被他谢小爷这样礼让过?偏祁允棠那丫头不领情,还小题大做。
“你说她是不是跟我相克呢?”谢淮对匆匆赶来的贺声说道,贺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错了,祁允棠又为何反应那样激烈?”
“我哪里错了?”谢淮皱眉问道。
“你只知男子力气大于女子,如今的世道没有女子做主的份儿,却不知其实女子也渴求该有的尊重和平等。”贺声看着虞常宁远去的背影,“她想要的,也该是如此。”
见谢淮沉默不语,贺声又继续道:“你听听你那话,还你跟她能一样吗,这话任谁听了都觉得你不尊重人。”
“我也不是故意的……”谢淮垂眸,心里突然萌生一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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