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常宁出了琼仪殿,这才觉得浑身都舒服了许多,她又往远处多走了几步,微凉的夜风将殿中喧闹的声音吹散,她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根都清净了不少。
也不知道杞娇姐姐怎么样了……虞常宁仰头看向天边闪烁着朦胧光辉的星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她猜想杞娇的身份可能并不单单只是酒屋老板娘这么简单,她今日能出现在宫里一定有她的道理。
只不过,虞常宁不明白的是,像杞娇那样好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和赵临安那个昏君扯上关系?
虞常宁轻叹了口气,心中觉得这世上有太多事情都难以捉摸,然而等她回过神时,却突然发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她扭过头朝身后看去,随之眼神突然变得凛冽了起来,她心中大惊,这殿外到底是什么时候站了这么多守卫啊?!
身着银色铠甲的禁军顺着高台将琼仪殿四周包围,每隔一里地便有一人站定把守,他们并不阻拦人从琼仪殿中走出来,所站的位置也紧贴住墙根,光是从琼仪殿的石阶之上往下看去,并不能发觉他们的身影。
这也是虞常宁刚刚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原因。
锋利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虞常宁被寒光晃了眼,心头猛地一颤,突然就回忆起半年前在光华寺时,杀死常嬷嬷的死士对她挥起的那把染着鲜血的长剑。
鲜艳的红色玉带像跃动的火苗一般灼烧着她的眼,是了……她怎么都快忘记了,常嬷嬷当初不明不白地枉死在了光华寺,而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她竟连凶手是谁都还不知道。
该抓紧时间了……虞常宁伸出右手,轻轻地覆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双灿如星辰的眸子逐渐蒙上了一层灰雾。
“你们都别拉着本官……本官还能继续喝!”一位身着褐色锦衣的朝臣醉醺醺地被两名宫人搀扶着走下了台阶,两名宫人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地架住他。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小姑娘?”那朝臣路过虞常宁面前,挣扎着停了下来,咧着嘴痴笑着说:“好生面熟的小姑娘,本官……好似在哪里见到过你?”
虞常宁默默往后退半步,神色极为冷淡地看了眼这位被人架着,歪七扭八地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朝臣,这位朝臣年近三十,长相还算周正,只是不知道这酒品为何会这么差……
“虞家……虞家那臭小子……”朝臣喃喃说道,脸上的颜色忽然由红转白。
虞常宁蓦然瞪大了双眼,“……您刚刚说什么?”
“惊扰到小姐了,胡大人醉了,奴才正要送他去偏殿休息呢。”一旁的宫人看朝臣的脸色变了,心知不能再继续这么耽误下去,赶忙笑着对虞常宁说道。
这宫人的言外之意便是让她不要再继续抓着不放了,虞常宁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十分识趣地对那宫人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了一边。
那朝臣见虞常宁走远,挣扎着还想再继续对她说些什么,却不料被两名宫人紧紧捂住嘴巴,行色匆忙地架着离开了。
虞常宁紧蹙着眉头,眼见那三人的身影逐渐远去,她思索了片刻,悄悄地跟了上去。
刚刚那位胡大人迷迷糊糊地说她长得像虞家人,那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看他刚刚的脸色,又隐隐有些像发病的前兆。那两名宫人神色那般紧张,这其中一定有大问题。
宫人架着胡樟来到一处荒凉的宫殿,掉了漆的木门看上去十分陈旧,庭院中杂草丛生,瞧着应该有许多年都未曾有人居住过。
胡樟被宫人们随意地丢在地上,此刻他脸上的颜色灰白的宛若将死之人,嘴唇乌紫发黑,两只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只出气却不进气。
“这胡大人还真是贪杯,少喝几杯御赐的仙酒也不至于这么早毒发……”
毒发?!
虞常宁猫着腰躲在门后,却突然听见里面的宫人这般说道,她震惊之余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仙酒果然有毒!
祁贺云喝下自己那杯之后还替她喝了,那他会不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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