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于,你先别吃了,去吧卫生间给打扫了,刚才有个客人吐了,快去!”
郁冥渊放下饭盒,压低帽檐,快步走进去。
他自打破产后,在郝助理的安排下,来了这家俱乐部。
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郝助理跟人介绍说他姓于。
别人懒得在乎,反正又不是什么大角色。
卫生间里全是呕吐物,有个肥胖的男人,手抵在洗手池上。
不停的往地上吐。
这些有钱人,明明洗手盆就在面前,他们非要糟蹋洁净的地面。
“你,过来,把鞋给我擦干净了!”
胖子指指自己鞋,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儿。
郁冥渊没搭理他,继续拿抹布和扫把,打算低头打扫污秽。
“你耳朵聋了,还是老子的话,你不放在眼里?”
“看什么看,老子钱多的,能买下你这条贱命!”
啪的一声。
一叠钱甩的他脸啪啪响,郁冥渊攥紧抹布。
胖子眯缝着的眼睛,写满了瞧不起。
“怎么着,你们这些出来讨饭吃的,还给我玩的骨气这一套?”
他笑着又往郁冥渊脸上甩,“怎么着,我就抽你了,让钱抽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爽翻了?”
郁冥渊皱眉,目光黯淡下来。
慢动作蹲下,轻轻的给他擦了皮鞋表面。
男人哈哈大笑,嗤笑道,“装不下去了?跟老子装你妈啊装。”
“只要有钱,我让你叫爹你都得叫!”
说着,脚抬起来,满脚的脏东西,踩在他膝盖上。
“给老子擦干净了,有一点儿脏,你一分都别想拿到!”
郁冥渊皱眉,擦的仔仔细细。
现在,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郁冥渊,不再前呼后拥,干什么都有人买账。
他现在需要钱,很需要。
尊严这个东西,在没钱的时候,算个屁。
擦干净后,男人的意一笑。
嫌脏一样,离郁冥渊远远的,钱直接砸他脸上。
郁冥渊一张张的捡起钱,把脏了的工作服脱下来,泡在脸池里。
一身工装要交五百块钱,他不能扔。
打扫干净后,对着冷掉的盒饭,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几个换班的员工,打开电视。
正好是新闻时间,祁极那张脸,笑容得体,侃侃而谈商业蓝图。
几个人开始议论。
“啧啧,你说那郁冥渊去哪儿去了,不至于企业倒闭,去寻死了吧?”
“谁知道呢,我还听说,他重伤在医院死了。”
“反正之前跟着郁冥渊的那娘们儿,叫什么来着,叶式微?她现在又跟祁极了。”
有个愤青站起来,低吼道,“看见了吧,女人都这狗德行,谁有钱让谁睡!”
“可不是,我记得那叶式微,前后换了好几个主儿了吧!这么多人待见她,这女的床上功夫到底多好啊!”
郁冥渊帽檐下,那双眼睛发出冷漠骇人的光芒。
主管推门进来,“别嚼舌根子了,来两个人。”
扫视一眼,指着郁冥渊和那个愤青,“就你俩吧,你俩平常话不多,正符合金主要求。”
推门进去,郁冥渊迅速低下头。
这是女宾区,在包厢里伺候的,基本都是男模。
叶式微坐在沙发中间,两边依偎着都是帅气高大的男模。
她只要张嘴,喂葡萄的,还有伸手接核的。
腿伸到茶几上,立马跪下来揉腿的,还有给叶式微揉肩的。
郁冥渊送上酒水后,站在靠墙的漆黑角落里。
愤青一看到叶式微,更加气愤。
他未婚妻抛下他,跟有钱男人跑了,所以他对攀附权贵的女人,尤其看不起。
手机响了,叶式微按下接听键,声音冷漠。
“我说过,我不治!那人哪来的,你让他回哪儿去。”
说着,笑了,“你管我在哪儿,我说过,今天过后,咱们路过路,桥归桥。”
电话挂断,叶式微烦躁的要命。
刚才她回到租住的房子里,祁极跟着她回去,竟然对她动手动脚。
说出来可能别人不信,她从来没跟祁极睡过。
祁极憋的经常找网红,叫外卖,她都知道。
她从来没想跟祁极发生什么关系,只是祁极跟郁冥渊一样,不肯放她走。
“郁冥渊的下场,你莫非想经历一遍?不想的话,以后就别骚扰我。”
叶式微的声音带着警告,“我弄倒你有一百个办法,之前我舍不得对郁冥渊用,可不代表,我不会祸害你!”
她嗤笑道,“再说,你那些财产,都是从郁冥渊手里抢来的,我有什么不敢的!”
挂断电话,叶式微烦躁的挥手,让男模都出去。
郁冥渊也跟着转身,被叫住。
“你留下来伺候。”
郁冥渊皱眉,此时愤青回头,狠狠看了叶式微一眼。
门被关上。
叶式微头靠在沙发背上,揉着太阳穴。
这是她今晚最后一次来俱乐部,祁极给办的卡,就剩最后一点余额了。
“过来,倒酒!”
这么贵的酒,不喝可惜了。
他刚挪动脚步,突然敲门声响起。
推开门,愤青递过一瓶酒,压低声音,“刚才一不小心带出去了。”
郁冥渊皱眉,刚要把酒扔出去,就听叶式微笑了。
“来的挺及时,正嫌这一瓶不过瘾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给叶式微倒酒。
叶式微目光苦涩,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
自嘲一笑,“曾经,我走在江城的街道上,在想什么时候,这万家灯火,有我的一盏。”
她目光看向郁冥渊,虽然男人只露出一个线条优美的下巴。
但她知道,男人是谁。
我们曾经亲密的如同亲人,最后,还不是形同陌路。
“可笑的是,现在,这个城市还没有我的家。”
她站起来,掏出一沓钱。
放在茶几上,“但现在,我自由了。”
说着,从他面前走过。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露出雪白的脖颈,像一只高傲孤独的黑天鹅一样。
“郁冥渊,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叶式微离开那一刻,眼含泪水,为什么这么难过,她说不清楚。
可能,出了这个门后,他们两个,此生再无交集。
郁冥渊嘴唇抿的死紧,下巴线条紧绷,他拼命抑制住情绪。
像个没感情的机器一样,把那沓红钞装口袋里。
至于叶式微,他感觉到恍如隔世,纠缠了十几年,成为了习惯。
但死里逃生后,一切都看淡了。
没有爱情又怎么样,爱情这东西,又不顶饭吃。
他刚出包厢,就被抓管给抓了。
“我说小于啊,你可惹上大麻烦了!”
不指望他回答,主管拉着他就走,“刚才这个包厢的叶总,出来后就倒门口了,口吐白沫。”
郁冥渊脑袋嗡的一声,世界都空白了。
只有主管机械般的声音。
“救护车都来了,她到底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啊。完了完了,刚才就你自己在包厢里,这个责任你非承担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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