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君临站在大殿之中,神情阴沉。
妖主看着卓君临,同样眸中神色复杂。
“主上。”狗王自殿外奔入,却是急忙跪在地上:“北境之事,正与金猿山主所说的一般无二,现在沙沱部大军的确已经有再出兵的迹象。”
“什么?”妖主脸色不由一变。
“大胆狗王,当着主上的面,竟然也敢胡说八道。”站在妖主身侧的一位老将不由勃然大怒:“沙沱部不过是边锤小族,就算是以前进兵必然也是不知道万妖城的厉害。如今即然万妖城已经展现兵威,沙沱部岂还敢放肆?”
狗王面色不由一沉,神情却是变得异常难看。
“退下去休息去吧!”妖主终是一声长叹:“狗王或许是受了下面暗探的误导,对万妖城有着至关重的作用。需尽快将消息确认,继续为万妖城效力。”
“陛下,这狗王分明就是危言?听,还请,,,,,,”
然而不等那位老将话说完,妖主却直接一声长叹:“好了,此时金猿山主在场,而且刚从北境回来,难道还能不如各位看的明白?狗王虽然最近的确消息有所影响,但行事却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难不成狗王将消息带回,就是为了在危言?听不成?”
卓君临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根本理都没理妖主。
那位老将脸色不由一红,却是再也就不出半个字来。
卓君临突然一声长叹:“好了,即然诸位不相信狗王的消息,不知那位大人可愿亲自去一趟北境一查究竟?”
诸多老将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愿答话。
这是开什么玩笑,他们那一个不是万妖城之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岂能做这探哨的行径?这不仅仅与他们的身份不符,再说以往这些事情,那一次不是狗王就直接搞定?
眼见这些万妖城重臣的神情,妖主却是不由感觉到了一丝深深的无力。
真到了需要的时候,这些一个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人们,却根本指望不上。
“陛下,这位将军,不是刚刚不信狗王的查探吗?”卓君临悠?叹道:“即然这位老将军不信,不妨请将军走上一趟,看看有没有不一样的结果。”
那位老将脸色不由一白,向着妖主投去求助的眼神:“主上,,,,,”
“难道还要妖主强行将你丢去北境之地不成?”卓君临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寒意:“虽然我属于外臣,但多少还是能看得明白一些。我不管你究竟背后站着谁,又是谁的谁。我开了口,任何人求情也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是吧,兄长。”
妖主面色微微一黑,看向卓君临的脸色异常难看。
你麻,这事儿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还能怎么说?
“山主,,,,,”一位身着甲胃的将军急忙拱手。
“百味将军,本帝刚才的话你没有听清楚吗?”卓君临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那位将军:“怎么说大将军也是在万妖城统兵多年的老将了,难道连‘功臣不可屈,勇士不可辱’的道理都不明白吗?狗王在万妖城地位不高,虽不过只是一介暗探之职,但也是为万妖城立下了多少功劳,大将军心里便没点数吗?一个在万妖城的抱着牌坊养老的将军,恐怕到现在连战场是什么样的都已经忘了吧,若非是仗着以往之时的功劳,又岂能有在这殿中立身的机会?先不管狗王这次所探回的消息真实与否,但他们为了万妖城的需要,已然付出自已应有的v努力,区区一个只会躲在万妖城充当摆设的老将,又有何资格来质疑他们用怎奈已性命换来的情报?”
…
那位老将将目光投向了妖主,眸中满是焦急之色。
甚至这位将军非常清楚,若真是要让自已走上北境之地探听虚实,估计自已回来的机会不会太大,,,,,,
将军将恳求的目光望向妖主,对于妖主,诸神自是知道妖主为了顾全大局,不会与这些重臣直接撕破脸皮。
可是对于这位行事向来不留半分余地的金猿山主,却是谁也不敢保证,若是再与其纠缠下去,会不会直接成为金猿山主针对的对象,,,,,,,
妖主脸色不由再次一黑。
没听到卓君临说的话,怎么什么事情都还想往本座的头上推?
对于卓君临这个向来都毫无顾虎的家伙,本座要是今日敢替谁开一句口,你信不信卓君临的怒火直接就会向本座爆发,甚至就算是卓君临现在把本座给训斥一顿,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要是能让卓君临的改变主意,本座这脸放下也不是不可以,可关键是卓君临此人本身就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此时,本座竟然面对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要么得罪你们这些旧臣,要么就是得罪卓君临,这不是把本座直接架到两难的地步?
卓君临终是一声长叹,对着妖主微微一点头。
妖主身子不由一震,却终是咬了咬牙:“即是贤弟的意思,那么便按贤弟的意思去执行吧!百味将军,若是爱卿觉得有什么不放心,尽管可以直接跟在你这位兄弟的身后,以策万一。”
百味将军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敢说话。
妖主允许自已跟在那位老将的身后,已然是破了例。
若是自已再不知进退,只怕更会引起妖主的反感,自已把自已的路走死。
“下去准备吧,半柱香之后动身,三日之内,我要知道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卓君临淡淡的开口:“百味将军,不为难吧!”
“多谢山主开恩。”百味将军急忙领着那位老将,飞速而去。
三日时间看似时间极短,可是对于他们这样的大能者来说,就算是周游整个世间亦是足够。但若要查清北境之地究竟发生了什么,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并不是很多。
在这有限的时间之内,百味将军这样的老江湖,自是应当知道如何把控,,,,,
等百味将军走远,妖主却是一脸不解:“贤弟,虽然这位老将言语之间的确有失,但也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之罪,为何却一定要让他走上了这一趟北境之地?如果狗王所言非虚,他们此去,只怕根本就是有去无回。”
“本来就是有来无回。”卓君临淡淡的开口。
“这,,,,,”妖主脸色不由一黑。
“现在北弹战事一起,万妖城四面受敌。”卓君临眼神里满是痛苦之色:“战端一起,便是要靠众将赴死,战士拼命。虽然那位老将所说,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口快,甚至有可能只是无心之失。可如此之风,却绝不能在这种时候助长,若是这事传了出去,为了万妖城立下过赫赫战功的狗王,因公而伤,却被百味将军的兄弟在殿中出言侮辱。这,不仅于兄长威严有损,亦会让万妖城所有底层将士寒心。大战一但波及,偌大的万妖城,将在底层将士心中再无半点可信之处,又如何让他们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之中拼命?只有用这两员老将的鲜血,才能彰显出兄长对将士的维护之情,,,,,,”
…
妖主脸都绿了。
卓君临可是真是敢开口啊,仅仅一个可能,便直接将万妖城掌管百万大军的百味将军都直接送上了不归路,这得是有多大的气魄,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殿中,众将一个个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金猿山主也实在太嚣张了一些,虽然金猿山主的身份特殊,可是这样一言便直接决定了一位万妖城大将军的生死,偏偏妖主这时候却听之任之。纵然是这些万妖城的老将,也都不由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妖主以安军心,也应当由妖主发话才对,怎么说金猿山主也只是一个外人,这样的决定一出,不由让诸将人人惊心。
此时金猿山主能拿百味将军开刀,以后会不会将目光落到自已等人的身上?
这一切,却也并非不是没有可能。
看着在场诸将的神情,卓君临脸色一寒:“诸位,可是心有不服?”
诸将一个个脸色难看,却是谁也不敢开口答话。
说不服吧,在场诸将只怕绝不可能有一个心服口服的,可是要是说不服,却是谁也不敢开口,谁知道下一刻金猿山主又会发什么疯?
“本座现在想知道,北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妖主脸色阴沉不定:“如今万妖城四面受敌,原本一直占据优势的北境也突然生出变数,万妖城都从来没有如此被动过。”
诸将一个个脸色发白,无有例外。
尤其是手握暗网的狗王,此时一张脸更是眉头紧锁,说不出半句话来。可是现在正需要暗探消息的时候,暗探们却突然好似世间蒸发了一般。
此时就连狗王自已,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已的办事能力了。
“主上,要不,再派一位强者跟过去?”龟含长老咬了咬牙:“如果北境之地真的发生了什么,毕竟可以未雨绸缪,不至于让天庭处于被动局面。”
妖主脸色越发的难看,看的龟含长老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好。
本座实在就不应当当着这些才经们的面来说这话,就眼前这些诸将军的智商,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了。
这种时候再派任何强者过去,都已经成了被动之局。
“现在兄长想第一时间探查出消息来,已然根本不太现实。”卓君临终是一声长叹:“无论派去什么样的强者都于事无补,就算是兄长前去,也未必便能得到答案。但坐以待毙也并不是上策,不如万妖城增兵三千万,与北境的驻军精兵汇合,固守北境防线。就算北境战火曼延,也可在波及万妖城之前,直接掐灭。”
“三千万?”
不只是妖主,诸将也都不由脸色微微一白。
诸将一个个面面相觑,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一但抽调了三千万将士的镇守,甚至整个万妖城,除却八十万禁卫军,将再无任何驻军可用。
…
诺大的万妖城,将面临无兵可用的局面。
“帝君,您知道三千万大军抽调,万妖城即将面临着什么吗?”龟含长老声音发涩:“甚至万妖城之中,除去陛下八十万禁卫军,再无兵可用,若是发生任何变故,诺大万妖城,将如同中门大开,再无半点护持之力。”
“万妖城之所以强大,之所以能盖凌天地,世间莫不是称臣,靠的便是这数千万将士吗?”卓君临的眼神之中带着寒意,目光在诸将的脸上一一扫过:“万妖崛起,只不过是由小小的妖族开始,始终游离于各族之间。曾经的妖族数不过万,兵不过千,可就是那样的情况之下,仍是成就了万妖城的霸业。难道现在的万妖城强盛起来之后,所谓的万妖城最高层战力,就再也提不动刀了,反而需要那些低阶将士的保护?”
此时,卓君临的眼神之中,满是愤怒。
“金猿山主的意思,就是本座的意思。”妖主幽幽的开口:“站在这里的,是我们整着万妖城最高阶的战力。曾经我们也都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成就了如今的丰功伟业,难道真的是我们安逸了太久,让我们连提刀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妖主大手一挥:“有我们这此老怪物,难道还不足以震摄天地?”
诸将一个个脸色发白。
多少年了,难道还要让他们重新走上战场不成?
“贤弟这么做,让本座有些下不来台啊!”
妖主行宫之中,卓君临与妖主对面而坐,此时的妖主说话之时也不由带着一丝无奈。那怕是卓君临的修为在自已的面前仍然和蝼蚁没有任何的分别,可是妖主现在却突然有一种错觉,卓君临居然已经成长到了可以和自已平等对话的地步。
那怕是卓君临最近所做的那些事情有损自已妖主的威严,可是现在妖主拿卓君临却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甚至在某些方面还需要妥协。
这样的情况,那怕是妖主心中也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卓君临在自已的眼中只不过是只蝼蚁,是只自已从来都不会正眼相看的卑微存在。
如果卓君临的背后不是有那位神秘老者为其撑腰,妖主想要弄死卓君临绝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可是现在,那怕只是卓君临自已,也让妖主都有些无奈。
纵然卓君临的修为境界并没有长进,可是卓君临身上的气势,却让妖主都不由感觉到了一种威胁。
“下不来台,那就不要下台,岂不是更好?”卓君临一声冷笑:“我倒是想要问上兄长一句,这下不来台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是我主动将事情招惹下来的不成?”
“这,,,,,,”
妖主不由一愣。
“兄长让我去北境,我可是没有半分推辞。”卓君临一声冷笑:“北境的局势那不容易平定下来,兄长却派去了一群二世祖。那白傲天真的是狗胆包天,竟然要直接从我和青狼的手中夺走北境的所有指挥权,甚至不惜对北境将士出手,根本就没有给北境将士任何应有的尊重。若不是我出手将其斩杀,只怕北境将士的军心将会成了一盘散沙。当日的情况,狗王也应当早已向兄长汇报了吧!”
…
“不错。”
妖主的脸色虽然变得很难看,却终是没有否认。
只是妖主也万万没有想到卓君临居然早就已经知道自已安排狗王的事情,此时被卓君临一语点破,那怕是妖主都觉得有些无语了。
自已所做的那些事情,看来也并没有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隐秘。
“白傲天的死,本身就是咎由自取。”卓君临摇头轻叹道:“死了一个白傲天,却换来了北境的军心,这对于兄长来说,怎么算都很划算。”
妖主一声苦笑,却终是没有接话。
虽然表面上的确和卓君临所说的一样,可是卓君临这么做之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影响,妖主又如何不清楚?
白傲天已经死了,卓君临随便怎么说都能算是有理。
“再说说白家的那个长房白恕。”卓君临一声冷笑:“本来我也是不想要和白恕发生的冲突的,但即然白恕想要杀我报仇,难不成还要让我把脑袋放在那里给他砍不成?堂堂仙王境的大修行者,居然被我给反杀了,兄长觉得白恕该不该死?”
妖主眼神越来越沉,神情之间更是带着一丝古怪。
卓君临所说的这些,妖主又如何不清楚就是事实?
只是这些话现在说来,却实在有些难听。
“咱们再说说白蟒尊者吧!”卓君临长声叹道:“身为万妖城八老之一,竟然就只有那么一点气量?如果白蟒尊者没有招惹到我的头上,原本这件事情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毕竟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吃点亏也就算了。可是白蟒尊者是怎么做的,直接切断了北境军的所有战略补给,更是将北境军的一些信息全部出卖给沙沱部。想要找我报仇我随时欢迎,在背后给我使这种绊子做什么,难不成北境将士的性命在白蟒尊者的眼中根本没有他的私仇重要不成?”
妖主看着卓君临,眼眸之间的情绪很复杂。
这个时候,显然妖主已经到了即将要爆发的边缘。
“我知道兄长与白家的关糸,更清楚白家对于兄长来说意味着什么。”卓君临一声长叹:“所以我并没有动白蟒尊者,更没有在白府大开杀戒。这已经是给兄长留下颜面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妖主一声冷笑:“这一切,贤弟敢说自已没有半点私心吗?”
“那么兄长觉得,我应当有私心的吗?”卓君临丝毫不惧,紧紧的盯着妖主的眼睛,眸光之间满是坚毅:“如果我真有私心,用得着去北境苦寒之地,面对沙沱部那样的强敌?兄长若是怀疑我有私心,那我现在便交出北境兵权,不再过问北境的所有事情,这样兄长总应当满意了吧!再不济的话,兄长不妨杀了我为白家报仇,这总,,,,,,”
“闭嘴。”
妖主不由一声怒喝。
这话再说下去的话,不知道还会听到什么难听的言语。
…
尤其是卓君临最后的言语之间竟然要摞挑子不干了的意思,这是妖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北境战线的情况,只怕现在没有谁比卓君临更回清楚,临阵换将上去,只怕根本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怎么,兄长是要在我的面前来逞威风的吗,那尽管来吧!”卓君临一声长叹:“我倒是想要看看,兄长是如何替白家复仇的。”
“白家的事情,就此了断了吧!”妖主终是无奈长叹:“白家所做的一切,本座也知道其中的缘由。虽然这件事情上面贤弟的手段强势了些,但那也是白家自已咎由自取,怪不得贤弟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在兄长的眼中,我才是罪有应得?”
“好了,该给贤弟的面子,本座都已经给了。”妖主终是一声苦笑:“此次回来,本座知道贤弟是什么想法。不过事情即然已经发生了,那就不要再太过纠结了。今日商议之事,贤弟也不要太过计较。毕竟那些老兄弟也是跟随本座一起打天下的旧臣,平日里虽然的确是讨厌了一些,但总是为万妖城曾立下过极大的功劳,看在本座的面上,贤弟也不要太计较了,如何?”
卓君临不由微微一愣。
这个时候妖主的态度,也让卓君临心中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到底妖主这种时候是什么态度,卓君临也不由有了一丝犹豫。
越是现在这种时候,卓君临就越是不敢有任何大意。
眼下的这些情况,已经让卓君临都感觉自已有些郁闷了。
此行,卓君临也没有想到妖主竟然会有这样的反应,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总之是应当有个说法才是,像这样模棱两可的态度,那怕是卓君临也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