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气传遍了山神庙四周。
一道人影静静的站在院中,眼中闪着无尽的怒意。
眼前的一切,早已超出他的想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世上真的还有这种人间地狱的惨相。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院中,苍蝇遍地飞动,嗡嗡作响。那些死去的人,每个人的身上都至少中了数十刀。很难想象,这些死去的冤魂,在临死之前究竟经历过怎么样的惨状。
“该死。”卓东来双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刺入掌中,鲜血直流,可是此时卓东来却似是根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感觉。
此时,卓东来却是陷入了愤怒之中。
眼前的这些人,死去的时间并不是很久,甚至地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如果他能早来一步,眼前的这些人也许就不会死。
这些人,除了领头的两人身有灵力之外,其他的众人大多都只是老实巴交的村壮,有几人甚至连村子都没有出过。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这一次本来欢欢喜喜的迎亲,却成了他们所有人的催命符。
“好狠毒的山匪。”卓东来的眼眸之中全是怒意:“这些人与你们都是无怨无仇的村壮,就算是迎亲折冲了秋月山的颜面,但那也只是周家人的过错,与这些村壮又何关糸?”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更没有人理会卓东来。
飞天神猿早已带着山匪逃之夭夭,院中只有死人。
卓东来强忍着怒意将众人的尸体堆到一起,当他点燃尸体底下的柴堆之时,眼眸之中却是已全部变成了赤红之色。
“诸位安息。”卓东来的眼眸之中杀意浓洌:“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我卓东来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凶残的山匪。”
月光如碎银般洒满一方小池。
池边的亭中一道清瘦的身影望着银月,眸光深瀡。
“鱼儿终于上钩了。”池边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快速的站起,手中的鱼杆之中挂着一只红鲤。那鱼儿急速的挣扎,那高大身影却是急忙一把抓住,丢入一边的鱼娄之中。
亭中的人影一声轻叹:“你身为镇边大将军,行事自当稳重一些才是。如此不务正业,若然是被有心人看到,少不得又要参你一本。”
高大人影一声大笑:“有你这位郡守大人在,那些地方官员的折子又怎么会递得到上面?我韩同现在虽然名义上是镇边大将军,但自三年之前青王巡边之后,我手中的军权却是已然被孟孝云夺去大半。清闲之下,难道还不准我自乐一番?”
亭中也不由苦笑:“何只是你,就连我这位堂堂正三品的一方郡守日子也不好过。别人虽然表面上还称我朱乐为郡守大人。可是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现在早已不是朱郡守掌权的时候了。不过本官也还真得感谢一下孟大将军,如果不是他现在将军政之权都抓到了手中。我又怎么会有闲工夫来此看你钓鱼为乐?”
“朱大人,你只是在看我钓鱼吗?”
“韩同大将军,你真的只是在钓鱼吗?”
两人望着彼此,突然同时哈哈大笑。
借着亭中微微的月光,两人的眼中却彼此隐藏了许多。
“据前线的探子回报,孟孝云的大军并没有急于攻上秋月山。”朱乐沉声道:“本来我以为孟孝云只是一人有勇无谋的莽夫,一定会以排山倒海之势一举攻上秋月山。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深暗兵法之道,围而不打,已然将秋月山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韩同却是不以为意:“秋月山方圆上百里,山势连绵起伏,易守难攻。若按兵法而言,孟孝云围而不攻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别看秋月山现在似乎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可若是说秋月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却不见得。据我所知,秋月山可不仅仅只是有山上一个据所,在各个城中,也安排了极多的眼线。秋月山老当家冷血恩修为高深,五当家冷秋月计智无双,孟孝云若想拿下秋月山,必定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朱乐不由一笑。
“难道,这不也是你想要的结果?”
两人对视一笑,却各自再次避开彼此的目光。
“那些敌对势力,也一定不能放过。”朱乐冷笑:“九阳镇的周家村是定安知府的老家,绝对不能放过。竣江河的宁安国乃是前任郡守,亦不能存。湖安府何大人也曾上过折子私会青王,更不能放过。”
“所以,你才指使飞天神猿劫走了周家村的人,引来灵正门的人?”
“不错。”朱乐冷笑:“现在孟孝云与秋山成对峙之势已达三月之久,朝中大事一日三变,最怕的便是夜长梦多。也只有现在引来第三方势力,才能打破当前的平衡。”
韩同却是大笑:“佩服,不管秋月山和孟孝云的对战结果如何,最终受益的只能是你。孟孝云若败,青羽帝国自然会解了他的军政之职,受益的只能是你。若是孟孝云惨胜,帝国自会将孟孝云召回。他们无论是那一方胜了,最终的结果都只能是你重掌大权。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留在了秋月山,却从来没有人会想过,真正的胜败却是在你棋盘之间,无论是孟孝云还是秋月山,甚至是灵正门,都只是你手里的棋子。”
朱乐只是冷笑,却不多言。
在朱乐的眼角深处,却隐隐闪过一丝杀机。
眼前的这个相处几十年的镇边大将军,未免有些太过放肆了。
然而那杀机却仅仅只是一闪而逝。
似是感觉到了朱乐的杀意,韩同却是轻笑:“我知道你肯定想要杀了我,可是你却根本不敢动手。很多黑暗之中的事情,如果少了我,你也不会那么顺利。”
“我很不喜欢聪明人。”
“可是在你的心中,真正的威胁却并不是我。”韩同眼中露出了得意的笑:“无论是朝中的各方势力,还是地方上的一些官员。甚至是秋月山或者灵正门,才是你真正的敌人。有那些人在,你就永远不可能真正的成为一方霸主。你没有对付我的理由,更何况,你我还定了儿女亲事。”
朱乐只是冷笑,眼中的杀意却是逐渐的退去。
眼前的这位镇边大将军,虽然手握军权,却从来都不曾与自已争夺过权力。
更何况,眼前的这位,两人的夫人不仅仅是亲姐妹,更是已经定下了儿女亲事。
无论如何,他也并没有对付自已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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