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请安,温温柔柔的跪下,我见犹怜,又让太后尝尝自己小厨房制的糖蒸酥烙。
“人老了,这些粘牙吃不得了。”
“太后盛年,这些个东西只看想不想入口而已。臣妾特意吩咐加了流心,连和面的水都是臣妾亲自摘的露水,太后要是不尝尝臣妾可要伤心了。”
不得不承认,良妃除了好看声音也好听,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娇羞的话来,别说皇帝了,她的心都要化了。
“那就尝尝吧。”
“今天制的糖蒸酥烙比平日里的小一些,臣妾知道太后不喜新事物,臣妾也不喜欢,浅尝辄止就好了。”
“这糖蒸酥烙的确好吃。”
“如澜,呈一些甘棠梨子给太后,这甘棠梨是妹妹从家乡带来的,糖蒸酥烙腻的很,太后吃这个清新些。”
沈凤澜呈了上去,太后上下打量着沈凤澜,红酥手,灵动的眼睛,美人胚子。
“甘棠梨虽然养眼但是太脆,还是糖蒸酥烙好吃。没见过你身边的这位宫人,新人?”
“家中妹妹,沈如澜。”
“怪不得这么好看,到底是年轻,惹眼,抬起头来看看。”
沈凤澜抬头,似是故人来。
太后嘴角抽搐两下,抬起手复又放下。
“把前些日子送上来的羊脂玉拿来。”
太后把手镯扣在沈凤澜手上,是赏赐,是恩宠。
“我也累了,园子里的花开了,许是今年最后一茬了,你们去看看吧。”
御花园好看,但沈如澜没心思看,没看几眼就闹着回娇兰殿了。
“姐姐,太后为什么要送我镯子?”
“好成色的羊脂玉不多了,你要收好,和锦盒一起规规矩矩的放好。”
姐姐最近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和妹妹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沈如澜心里不爽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回到院子里,沈如澜大口喝了两杯茶,又让嬷嬷拿了一笼糕点来吃。
“以后去了王府可不兴这么吃了,正主吃没吃相底下的小妾和奴才可要笑话你了。”
“我都说了我不嫁,我还想问姐姐呢,那日到底与王爷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皇上降旨娶我?我就不能留在姐姐身边吗?”
良妃示意孔嬷嬷关了门,面无表情的看着沈如澜,姐姐的心思是海底针,根本猜不透。
“我说过我会把你送出去。”
她的眼神突然凌厉了,像要把妹妹吃掉一样。
沈如澜害怕了,姐姐从没这么疾言厉色,即使小时在家的时候。
“姐姐?!”
“皇上驾到。”
良妃收拾心情,让孔嬷嬷把二小姐带下去,自己一个人应酬皇帝。
晚上再见到良妃的时候,她依旧自己跟自己对弈,只不过每一步棋都落的很慢。
“我陪姐姐吧。”
“好。”
她只以为姐姐在斟酌棋局,却不知道此时的良妃身心俱疲,胳膊上都是皇帝虐待的痕迹,她很痛,但不能声张。
皇帝知道她怕疼,却用钻心的疼来罚她,哑巴吃黄连,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
她动了皇帝的棋子,让他的司马昭之心成了笑话,他罚她,罚她不听话。
为了把妹妹送出去,她隐忍。
支撑她忍下去的是姑苏城外寒山寺的那首诗:
寒山曰:世间有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敬他,不要理他,过十年后,你且看他!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如澜,你要好好学学规矩了,择个好日子,皇上就会为你赐婚。”
说完,她身上又开始疼了,孔嬷嬷扶着她回去休息,剩下沈如澜看着姐姐的背影,突然觉得姐姐的背影充满孤寂,孤寂的让她觉得难过。
姑苏城外寒山寺,沈凤澜第一次见到七王爷的地方。
她是富商沈家的姑娘,却从不喜欢钱财,她是受宠的嫡女,却总是清冷的模样。
“你有什么愿望?”
“世间昌平,海晏河清。”
“你呢?”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
只可惜时光洪流,所有的爱都是渺小的,因为淡漠的性子,她以为七王爷对她只有欢喜,特别是入宫之后,她已经断了红尘的念想。
直到那天宫宴,她感受到最炽烈的目光来自七王,她利用七王对她相见于微时的心,祈求他把妹妹接出皇宫,七王爷是她的盾牌。
良妃前所未有的盛装打扮,一边俘虏皇帝的心,一边拜见太后,皇后,贵妃,甚至像陈美人服软,冷落沈如澜,目的只为了让大家知道她善妒罢了,并且也让大家知道妹妹的威力,她的美浑然天成,放在深宫之中不日将会宠冠六宫,她让人们相信,沈如澜的厉害之处,她自导自演的厉害的沈如澜,不动声色的让六宫连带着太后合力帮着七王娶到这个妹妹。
皇帝终于妥协了,天子弟娶妻,良妃嫁妹,算是一桩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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