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长生天保佑,这些洋鬼子没把我们给弄死,自己倒先折在墓中。”
“我们在墓中找到一个古代将军的尸体,根据他的面具找到从墓室出去的机关,沿着古代人设置的墓室走廊来到地下圆形坛城,那是密宗尊者的无上居所。”
郑原听普旺叔提起时轮坛城,马上就说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了,他先一步问出口:“我们也到过时轮坛城,但是那尊金佛里的东西好像被我阿爸给拿走了,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普旺嘉措看着郑原,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我要说的重点。”
他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努力回想起往事:“你阿爸、天钦叔和我九死一生来到时轮坛城,我们刚走到极乐城门,竟然从极乐坛城外围看到一个穿着彩袍的小孩子。”
“孩子,这可就奇怪了,我们在塔城可没见到什么孩子!”
郑原不相信普旺叔在说谎,因为说这种谎话对他没什么好处,但他自己却没有见过普旺叔说的孩童,目不转睛盯着他,让他继续说下去。
普旺嘉措重重点点头:“我看你父亲的眼神,这孩童多半就是他梦见的那个孩子,他冲我们摇着手里的转经筒,铃铛一响动,整个坛城墓室都在晃动。”
“梦中怪童出现在现实世界,我和刘天钦陷入深深的怀疑,但是你阿爸却不这么想,你阿爸被孩童吸引着打开极乐城的门,一闪进入城内。”
“这么说,你和我天钦叔没有跟我老爹一起进入中心极乐城!”
普旺嘉措听完郑原说的这番话,微微颔首:“那座坛城看起来就十分危险,我们俩本身不想让你阿爸涉险,我还真就上前去阻止你阿爸走进去,可是我拉扯他衣袖的一刹那,孩童似乎被我激怒了,嘴里吐出一股很刺耳的噪音,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他说完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穿在身上:“等我再醒过来,我发现我和刘天钦已经被转移到极乐城里,我总觉得你阿爸进入坛城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异。”
“他站在须弥台上,指着金佛下的座下莲台,说那是墓室的真正出口。”
“我和你天钦叔并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金佛底下是真正的出口简直是异想天开,可当你阿爸真的把出口给找出来,我们俩还是吓了一跳。”
郑原一直仔细听着普旺嘉措话语里的意思,如果按照他的说法,他和刘天钦似乎缺失了记忆,两个人并不知道老爹进入极乐坛城发生了什么,他有点不相信:“我老爹提起他在极乐坛城拿过什么东西吗?”
普旺连连摆手:“没有,我们俩从醒来后一直都看着你阿爸,没有见他在极乐坛城拿任何东西,但是我们昏倒的时候他有没有拿,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普旺看着众人的眼神,他立刻就明白,这些晚辈可能是在墓中发现新线索了,目光疑惑起来:“他真的在极乐坛城拿了什么东西?”
郑原和贡布点点头,他拿出老爹的笔记,把一张标贴画展示在普旺眼前。
普旺嘉措看到画中图腾匣的一刹那,眼神除了陌生就是意外,根本就认不得这是什么。
他拿起画语气低沉说道:“这东西真的是从极乐城带出来的吗?”
“是!”
“那这可就怪了,从我们醒过来后,你阿爸一路都没跟我们说什么话,一直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我和刘天钦都不知道他从极乐城里带了什么东西出去。”
郑原拿出一封信递给递给普旺嘉措,这是释尊师父当初收到的亲笔信:“普旺叔,释尊师父说,你们从峡谷出去半年后,我老爹曾经给他寄过一封信,这封信里,他请求老师傅阻止任何人去塔蜡山探秘。”
“这封信您知道吗?”
普旺嘉措接过信件,一眼就看出这种隽永字迹来自郑怀庆,他摩挲着纸张,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如果真是这样,我反而更理解他为什么一路上沉默。”
他顿了顿,语气兴奋又道:“他一定是在极乐城的匣子里发现了什么重要秘密,这个秘密,很大程度上会给他周围的亲友带来麻烦,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何给释尊老师父寄这么一封信。”
“可是他到底在极乐城发现了什么,才会用感情那么强烈的字眼来写这封信?”
对于此,郑原想不到,普旺嘉措更不清楚,郑原托腮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篝火,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就是不确定是哪一种情况。
他看着健壮的雪域青年眼睛一亮:“普旺叔,您不是说我阿爸也是高原人,你们从魔窟峡谷出去后,他们是回到家乡了吗?”
普旺嘉措勉强回忆起年轻时的经历:“我们从魔窟峡谷出去时,我曾经问过你阿爸,我问他已经把魔窟峡谷走了一遍,有没有发现自己能预知未来的秘密,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冲我和刘天钦无奈地摇摇头。”
“我记得当时正好是开春畜牧季,我让他们两个在林场观测站住了一阵子,等刘天钦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才和他们道别,之后我就跟着关子他们家去了草场,他们两个说要回到重河县,我也只是听说而已!”
“嘶……我这脑袋想的事情多了,突然有点发懵了。”
郑原正准备继续追问细节,看普旺嘉措一脸虚弱,只能先让贡布扶着他回去休息。
他在篝火晚会并没有得到啥确切信息,最后一条线索却足够郑原惊讶——他是现在才知道,老爹郑怀庆居然是高原人,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线索,也许老爹郑怀庆真的返回家乡了也不一定。
夜晚,郑原、贡布、格勒、小神巫收拾完残羹冷饭,坐进观测站院子,他反复琢磨普旺嘉措讲述的故事,嘴里不停念叨“羌唐高原”“重河县”。
“你们说,查到现在,不但没把你老爹的行踪查清楚,还给你查出来一个老家和爷爷奶奶,这可真是太狗血了,电视剧都不敢那么编。”
“老郑,要不你把你的故事写下来,说不定给哪个导演看中,马上就是大IP制作……呜呜呜呜”
郑原反手把一根牛肉干塞进他嘴里:“吃你的吧,你怎么那么多话啊。”
贡布索朗盯着熠熠闪光的星辰,自言自语道:“我倒是觉得,你阿爸真可能去羌唐高原,别忘了重河县可是有你爷爷奶奶,我从你阿爸的信里能感受到他对家人的热诚,也许你阿爸真的回到重河县了也不一定。”
“你也这样想,我们是不是又要去羌唐高原去了,嘻嘻嘻嘻。”
元迦曼听说又要去她从来没到过的地方,嘴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郑原坐起身子:“你们要这样说,我们还真得去重河县一趟,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迦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来休息啊?”
四个人正打算开始做去重河县的攻略,观测站院墙外响起古丽婆婆的声音,郑原跟古丽唐陀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这句话的潜意思就是别缠着她孙女了,他耸肩无奈笑笑,看元迦曼被叫回萨满小院。
古丽唐陀见孙女回来,拉着胳膊把她拽进自家屋子,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么晚了,你送个东西都不知道回来,你说你怎么就不知道让我省心。”
“一连两次进魔窟峡,村子里哪个女孩子像你这样野啊,我七八十岁了还要天天跟你担惊受怕。”
“哎呀,奶奶,我不也没受什么伤吗!”
“没受伤,那你这手腕是什么,别以为偷偷换药我就发现不了。”
她抓住元迦曼手腕递到眼前,小神巫赶紧慌张地把手腕藏到身后:“这是意外,我不也没事吗,你看我活蹦乱跳的!”
“你啊,就逞能吧。”她数落完孙女,从抽屉桌面拿出一碗糖蒸酥酪推到元迦曼面前:“吃吧,你这段时间跟他们跑得都瘦了,多吃点。”
“糖蒸酥酪”
“阿婆,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
古丽唐陀摸着元迦曼的后脑勺:“你小时候每次发烧头痛,都想吃我做的糖蒸酥酪,长大以后你变得乖巧很多,我也就把这茬儿给忘了。”
“迦曼,听奶奶的话,咱们别跟着那群城里来的年轻人瞎混了,奶奶年纪也不小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走了,你也要学着萨满祭祀的事情了!”
元迦曼明白古丽唐陀婆婆的意思,真让自己就此打住,还真有点不愿意,她摇摇头:“奶奶,您身体棒着呢,再说了,您不是也常说人要敬畏自然、信奉神灵、知恩图报吗,郑原他在墓中救过我的命,我怎么也得帮他把他老爹的事情调查清楚,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倔强,你要再这个样子,我可要像小时候那样关你禁闭了。”
古丽唐陀生怕孙女跟外乡人学坏了,继续趴在她耳边嘀咕:“你不知道,奶奶曾经给郑原他阿爸问过灵,结果我差点被他身上的神秘之力给震散架了,你前一段时间不是也召过他的灵魂吗,你难道就不害怕他爸是什么魔物。”
她把古丽唐陀扶到椅子上:“奶奶,我相信能留下那么善良文字的人,绝对不是什么魔物,如果我能和郑原一起把他爸爸失踪的秘密搞清楚,这也是助人为善。”
“以前您不是最喜欢帮村民们祈福辟祸吗,怎么这一次那么抗拒我帮别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