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终于回过味来,此时忽然眼神炯炯的看住付拾一:“你昨天不会也喝多了吧?”
付拾一这下尴尬得脚指头差点把鞋底子抠穿,更是支支吾吾不好意思给予肯定答复。
结果下一秒钟,王宁就凑上来,压低声音问了句:“好喝吗?还有吗?”
付拾一忽然就想起了上次王宁在拾味馆喝醉的情形——对,那时候她说要和自己义结金兰来着……
这下,付拾一的态度一下子就热络了:“还有一小坛,回头我悄悄给您。您别告诉李县令。”
王宁比了个“ok”的手势,神色更是心领神会。
付拾一微囧:我家婆婆真是越来越潮了。
但这种与自己是一丘之貉的婆婆,付拾一表示:真的爱了爱了。
所以,付拾一觉得自己又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好人了。
一改刚才的心虚,付拾一咳嗽一声,说起了正事儿。
将昨天吴志珏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她又将今日他们要做的事情也告诉了王宁。
王宁对吴志珏的死表示了同情:“这也太倒霉了。”
别说是王宁,这世上大多数人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死法。就那么一下,就死了……还没法救。
吴家人很快也来了。
吴老头今日只是带着儿媳妇过来的,他妻子昨天夜里就病了,估计是受的打击太大,一时之间有点承受不住,今天就爬不起来了。
只有他和金娘,还在勉力支撑。
不过两人的面色也是很憔悴。
尤其是金娘,昨日看着还是犹如花朵一般。如今就已有干枯衰败的之感。
付拾一唏嘘不已,更是有些伤感。
替吴志珏换上了寿衣之后,付拾一让吴老头和金娘两个见了他一面。
吴老头当时就软在那儿,老泪纵横,一个字说不出。
金娘则是伏在尸体上,哭得不能自抑。
最后还是王二祥上去劝了半天,吴老头才算是缓过来。
而付拾一也拉着金娘劝了半天——只不过她口才远远不及王二祥,所以只能说上一句:“你若倒了,你家孩子怎么办?”,以此来激励金娘。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付拾一才领着众人去了荣王府。
不过,其他人没去,只是付拾一领着厉海等人,由王宁带着上门拜访。
荣王府是个人口众多的大家族。
虽然也是皇族一脉,但到了这一辈,其实已经和陛下那儿隔得很远了。
好在子孙争气,也凭自己本事办了几个漂亮的差事,所以才能维持家族荣光。
荣王府对王宁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和热情。
接待王宁的,是他们家当家主母刘氏。刘氏和王宁也认识,两人热络的客气了许久,刘氏这才问起了付拾一他们。
王宁乐呵呵的拉过了付拾一:“这是我那不争气儿子的未婚妻,她有公务过来,但因不认得人,所以有些不好意思。就请了我来帮忙。”
刘氏多少有些惊讶:“原来这就是付小娘子?”
说完上下打量一下付拾一,也笑着夸赞:“果然是眉清目秀,年轻有为。”
付拾一在旁边听着都替刘氏为难:找这两个词语出来,都挺难的吧。
王宁根本不见半点尴尬,反而十分骄傲:“那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除了长得好看些,还未必有她能干了。”
刘氏又惊讶了一下。
付拾一干笑:婆婆你大可不必如此坦诚的说我长得不如李县令好看。
但王宁给她的夸赞,她也必须给撑住了,不能丢人。所以付拾一拿出了自己的气势来,微笑着提起了正事儿:“是这样,我们昨日遇到一个案子,和贵府想来有些牵扯。如今过来,其实也是例行公事问上一句。给您添了麻烦,实在是不好意思。”
说完她就让厉海拿出托盘来:“您看看,这个金锞子的印记,可是贵府的?”
刘氏拿起金锞子看了一看,然后就点了头:“的确是我们家铸的。怎么了?”
但刘氏其实也还是有些看不上付拾一,所以说话时候,都是对着王宁。
王宁笑容淡了一点,也不吭声,只坐在那儿当个装饰。
付拾一则是笑着要求:“那请您叫人去问一问,昨日有没有人将这一枚金锞子送人的,或者是遗失了的。若是没有——此事儿便有些麻烦。”
刘氏皱起眉头:“不过是个金锞子,就算真是丢了,或者送人了,又有什么要紧?如何这般兴师动众?”
付拾一笑容不变:“这枚金锞子是物证,或许您觉得不要紧,可这毕竟是关系到了案子,我们的职责就是查明一切,还请您配合与体谅。”
她紧接着又笑着说了句:“虽说有些兴师动众,但作为天子一脉,我想贵府也不至于不愿起个表率作用吧?”
付拾一这话一出,刘氏终于收起了轻视,深深的看了付拾一一眼,才客气道:“付小娘子这话言重了。若是案子,如何兴师动众,也不为过。只是这个事情我也需要时间去问明白——”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付拾一可不打算给刘氏拖下去的机会,只如此言道。
刘氏皱眉,略有些不悦,可余光看到在旁边安静喝茶水的王宁,到底还是将不满压下去。叫丫鬟好好款待众人,而自己则是出去,叫来心腹吩咐几句。
等刘氏再回来,王宁这才开口和刘氏又说起了没什么营养的闲话。
付拾一在一旁听得昏昏欲睡,又不得不佩服:维持人际关系,也是一门技术啊。
这一等,就是差不多半个时辰。
等到有仆妇过来回话时,付拾一还是掐了自己一把,这才陡然清醒过来。
王宁和刘氏也是不约而同搁下茶杯,齐齐看住来人。
那仆妇请示的看一眼刘氏。
刘氏笑道:“也不必单独回禀,既是和案子有关,那就直接说吧。”
仆妇这才开口道:“是小郎君昨日出门,不慎撞到了一个人,他当时急着走,就留下了这一枚金锞子当成赔偿。”
刘氏闻言登时皱眉,竟忘了还有外人在,就这么厉声喝问:“不是让他禁足在家中?怎么还放出去了?又惹出这么大祸事来!他人呢?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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