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味馆多了个罗乐清,大家也没觉得多惊讶,就是春丽有点儿惶恐——罗乐清看着比她更能胜任丫鬟这个事情。
付拾一宽慰春丽:“没事儿,你们用途不一样。你负责跟着我,帮我打杂撑场面,她负责帮我记东西。”
也就是助理。
春丽焉哒哒:“小娘子定是嫌弃我吃太多了。”
付拾一诚恳脸:“我没有,我最喜欢看你吃饭了。特别香!真的!”
一旁的罗乐清目瞪口呆:“她不是你丫鬟吗?”到底谁是主人?
众人:……嗯,我们小娘子就是这么随和!
夜里罗乐清坚持打地铺,然后被付拾一赶去和春丽睡,结果第二日发烧更严重了些。
一大早春丽就被她伤口吓哭了:“小娘子小娘子,你快去看看!”
付拾一去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烫伤感染严重,再不处理,真的会死人。
好在家里就有烫伤膏,只是消毒时候有点疼,付拾一亲自上手将腐肉刮下来,又将烫伤膏糊上,再盖个纱布上去。
罗乐清疼得出了一身大汗,却不肯歇着,反倒是坚持跟付拾一去了衙门。
付拾一拗不过,就想着去一趟一会儿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她回去歇着。
结果没想到,就赶上了新官上任。
当看着陛下踏入长安县衙门那一瞬间,付拾一觉得蓬荜生辉这个词,还真不是阿谀奉承。
自带灯光特效,大概也就这个意思了。气场一米八啊一米八。
付拾一狗腿迎上去:“陛下——”
谢双繁等人都呆住了:昨儿还在忧心忡忡的想着会不会来阻碍办案的,或者能力不行的长官,结果今日,来了个大唐最厉害的人物。
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让人有点承受不住。
陛下满意看着众人反应,大手一挥:“办正事吧。”
众人呆愣片刻,才猛然如同按了启动键,开始各司其职。
显然陛下还是更信任付拾一,直接看向了付拾一:“说说,你和李长博两人暗度陈仓,暗度出个什么结果了?”
付拾一实话实说:“还没出什么效果呢。这不,刑部刚才开始蠢蠢欲动。您应该了解得比我们多。”
而后付拾一让厉海将昨日查探结果说了。
厉海请示:“今日是否拿人?”
陛下倒干脆利落:“拿。”
付拾一总觉得,陛下今日就要将这个事儿办了。
果不其然,在陛下金吾卫的协助下,人很快就拿到,还抓了一双。
而且金吾卫估计没少处理这种事情,拿了人先搜身,将嘴里的毒药都掏了出来。
而高力士亲自去要当年付县令的案子,刑部也不敢藏私,直接就拿了过来,就连刑部尚书都跟着过来了。
付县令的案子,当初就是刑部尚书主办的。
刑部尚书如今胡子一大把,走路都颤颤巍巍,也算是经历数个朝代的老臣。
而直到今日,付拾一才算是明白了为何当年付县令会死。
那时候,陛下还未登基。
而太平公主党还很活跃。当时,有一笔赈灾款项不翼而飞,最后牵连到了付县令头上。
主谋是证据确凿。
付县令是被攀咬出来的。
可当时并无什么证据,只凭主谋攀咬罢了。
只是最后李县令自己认了罪,故而才被一同处死。
陛下看了卷宗,便问刑部尚书:“定案如此草率?既无证据,如何定的?”
刑部尚书颤巍巍拱手:“他自己也招认了,且签字画押,卷宗里都有。”
这话说得陛下似笑非笑起来:“朕还没到了老眼昏花的年岁。”
付拾一:总觉得陛下有点讽刺刑部尚书的意思呢?
想必刑部尚书也有这样的感觉,所以神色略尴尬,干脆沉默不做声了。
陛下却不肯放过他:“他既然招认,自然要交代贪污多少,如何运作,为何这些都没有?”
“他不肯交代这些,而且关押起来不久,他旧疾复发,最后人都不清醒了——”刑部尚书无奈解释:“不过款项本来也没来得及分,已经全部追回,所以也就没再费工夫。”
这个事情,也算是暂且解释过去。
此时此刻,厉海他们的审问也是有了结果。
两人虽是死士,互相之间却感情不错,本来都是咬死了不肯说,结果拿着对方性命一威胁,倒是都招了。
而且怪有意思的是,两人都是谭泉那个上司,陈斌派来的。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陈斌手底下的兵丁。
于是,陛下临时又将陈斌请过来。
等待过程中,付拾一只觉得吧……怪热闹的。
只是这两个人身上,并没有付拾一以为有的铜牌。
这一点颇让付拾一有些失望。
而陈斌还没到的时候,李长博却过来了。
李长博身上还有伤,他一出现付拾一就怒了:“你怎么不在家乖乖呆着?”
就连陛下也惊奇:“你来看热闹?”
这随意的语气……
最后陛下十分爱怜的让李长博坐在了他下手位置,好好呆着看热闹。
那一副宠臣的样子,看得众人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在暗处偷偷看热闹不敢露面的敏郡王,更是酸了:这怕是李长博的亲叔叔吧?
付拾一就很喜滋滋:我家小男朋友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斌不多时被带来,身上还穿着甲胄呢——当时正操练,就被“请”来了。
一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下属,陈斌便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了:“是我叫他们来伤了李县令的。”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让两人来摘豆角。
于是长安县县衙的一众人等,都怒了。
可面对这么多愤怒目光,陈斌心理素质好得不能再好,只是对陛下跪下行礼:“是末将辜负了陛下的厚爱与信任。”
陛下阴沉沉的看住了陈斌,那目光,好似要将陈斌身上扎两个洞,好看穿他的内心。
付拾一这才想起:对了,陛下应该和陈斌关系不错来的。
陛下攒够了怒气值,才忽然发问:“为何?”
语气竟是有些沉静。
陈斌跪在那儿,说了句很是站不住脚的话:“我不喜他。”
这个理由……果真是任性。任性到荒诞。
以至于陛下真就这么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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