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罗汉榻上的老夫人,下意识的去看大白,它虽然与往常无异,但她还是心底发毛,手脚发凉,背脊僵硬,维持了几十年的面上功夫,险险要坚持不下去。
季嬷嬷悄悄拉拉她的衣袖。
“都是好孩子,快起来吧。”
“谢老夫人。”
听得老夫人的声音有异,贺馨儿抬眸看了她一眼,就见平日里精神矍铄的人,现下老脸苍白,双目浑浊,象是得了什么大病是的,一点精气神也没有。
她略感诧异。
“四小姐。”
正在贺馨儿走神的时候,季嬷嬷突然开口,她抬看了去,并不说话,但神情明显是等她说下文。
季嬷嬷暗暗咬牙,却也不敢将她如何,遂陪着笑说道,“老夫人生辰,亲戚家的女眷上门,少不得要带着家中的孩子……”
她略顿了顿,也不见贺馨儿接话,只好又说道,“大白……”
说起大白,一颗心就控制不住的抖了抖,“大白生得高大,长得也威风。小孩子见了怕是会害怕。”
贺馨儿目光干净,水汪汪的眸子黑白分明,纯真清澈,象个天真懵懂的婴孩。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季嬷嬷,却不知怎的,让对方感觉有股莫名的不自在。
当然季嬷嬷把这归于对大白的忌惮,并不是她本身的问题。
于是她更加赔着小心,说道“为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还请四小姐这几日不要放大白出来见人。”
“好。”
贺馨儿淡淡应下。
季嬷嬷一楞,她还当对方不会答应,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辞,却是没想到她应得这么痛快。
老夫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强撑着精神,告诉几人会请何夫子给她们放假三日,好招待上门亲友,然后就催着她们去学堂。
本来的她是准备着多交待一些事情的,但一大清早的受了惊吓,又加上大白老神在在的杵在那里,现在的她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贺楚儿三个起身准备告辞,身边的丫鬟赶忙上前,伺候着自家小姐的披斗蓬,带风帽。
几人都各自忙碌着,没人注意到大白。
但老夫人和季嬷嬷的目光却是一直落在它的身上,这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明明是害怕的,却总是控制不住的去看它。。
说到底,老夫人还是不敢相信那盒子东西与它有关,只是她脑子有些乱,理不出个头绪来,就下意识的防备着它。
对,就是防备,很有种怕它搞突袭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大白若真要搞突袭,你就是瞪着眼盯着,发现了它的意图,也来不及跑啊。
然而现在的老夫人与季嬷嬷显然是考虑不到这一点,所以她们一直紧紧盯着大白。
突然,那狗动了。
它漫不经心又慵懒的抖了抖,一身雪白的绒毛张开,显更它身形高大。
老夫人与季嬷嬷身子绷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如定住了般,双眼却是死死的粘在了它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就见它黑湛湛的眸子渐渐转冷,幽暗阴森,周身气势霸道凌厉,杀气腾腾,象看死人是的盯着她们。
老夫人直感毛骨悚然。
季嬷嬷如坠冰窿。
包裹严实的三人,齐齐向老夫人道别,没见她开口,也不甚在意,将将已经说过要走的了。
贺楚儿率先出了厅堂,贺琪儿紧随其后。
贺馨儿是个知冷又怕热的,在温暖如春的室内包裹得太过严实,她直感自己要热炸了,偏她最小,不好抢在前头走,只能耐着性子等。
待贺琪儿前脚跨过了门槛后,她不迫不及待的动身,轻声唤了句,“大白走了”,却是没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