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他脑子一刻也没有停下思考。
陆海为什么会给他出这个难题?
还是这么做,另有目的?
又或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如果真知道了什么,没必要绕这么大圈子,不管是李玥还是苏毅,在他眼里,跟碾死个臭虫般简单。
对于他,没必要费那么大心思。
想到此,破解这个难题,成了进入陆海核心圈层的敲门砖。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虽然不确定是否可行,总得试一试。
他来到金链子这。
一看是苏毅,他吓了一跳。
“师父,我听刘哥说,你不是出差了吗?”
金链子一边给他倒茶一边问。
“我可能要在你这待两天,你给我准备一间屋子,大小无所谓,清净点的。这事你跟谁也别说,连刘叔你也别告诉。另外再给我准备一些工具,我列张单给你。”
金链子一脸懵逼,看着苏毅神秘的样子,想问又不敢问。
“什么都不要问,不要打听,这样对你好。只管照我说的做。”
“诶!我不问,我不问。”
他知道苏毅做什么事都有他的道理,让他不问,肯定有不能说的理由。
你看,这听话的又给力的徒弟哪里找。
按照字条上列的清单,手下买了一堆东西回来。
他看着这包东西,摇摇头。
“这些都是瓷器厂干活的家伙什,我师父要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在这里做东西?这回不鉴宝了,改自己做了?”
他一边猜着,一边把东西拿到他给苏毅安排的房间去。
“师父,都买好了,您看看还缺什么?”
“行,放着吧!记住我说的话,不管是你的人,还是李含欣,刘叔周叔,谁来了,都不准说我在这,听见没有?”
“诶,放心吧,师父,这个房间很隐秘,我已经通知手下的,都给我把嘴缝得严严的。每日三餐我亲自给您送来,有什么需要直接和我说。”
苏毅走过来,拍拍金链子的肩膀。
“谢谢你,我最多三天就走,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你知道上次的事,我……”
“师父,我什么都明白,您有什么事都自己扛。行,我不打扰您忙了,有事叫我。”
说完,金链子出去了。
苏毅把买来的那些材料都倒在桌子上,把工具,原料,摆放整齐。
他要在这间屋子里,做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假兽首!
拿到真的去交给陆海肯定是不可能的。
陆海也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真的就在他手里。
出这道题,明显就是在测苏毅。
测测他对自己是真的投诚还是另有目的。
测测他的本领是空穴来风,还是确有本事。
那么能做出一个能以假乱真,甚至连高手都看不出来的赝品,显然,是最好的一块敲门砖。
说干就干。
只有三天,正常那些黑市的人找高手做一件假的玉瓶,至少也要两到三个月,三天,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陆海当然也知道。
所以,其实出于李玥的关系,他并不想让苏毅加入,便找了这么个难题。
整个兽首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铺散开来。
先倒模。
大小,外形,高度,宽度,侧面的坡度,菱角,任何一个地方出错,都不行。
从进到这个屋子开始,连着六个小时,中间金链子给送了两次饭,他都一点没碰。
金链子怕打扰他,也不敢说话,放下便走了。
拿出中午没吃的凉饭,在门口叹了口气。
从天亮到天黑,一直干到下半夜两点左右,这个模算是初见雏形。
整个兽首在他脑中此刻就是一个三维立体模型,根基这个构建的模型,去修正,去调整。哪怕一毫米都不能放过。
模完事了开始抛光,上色,雕刻。
眨眼间,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
就算不眠不休,能不能按时完成都还是个未知数。
第二天中午,金链子进去送饭,看到了半成品的兽首,他才弄清楚这两天苏毅到底在忙什么。
“师父,这个模型,不是前阵子电视上报道的,国家博物馆丢失的兽首吗?您做在这个是……”
“看出来啦,对,我的确做的就是兽首,怎么样,你既然看出来,就再多看看,正好我也考考你,你看出来哪里有问题没有?”
金链子过去把这个赝品模型拿在手里,上下左右观察。
“师父,真的兽首我只在电视里看过,抛去未完成的部分,我觉得真挺像。您是见过真的兽首吗?”
苏毅摇摇头,“等我明天做完了你再看。”
雕刻的时候非常累眼睛,普通工人要三个月完成的精密操作,他仅用两天时间,可想而知这个工作强度。
幸亏那个蛇胆了。
虽然有些疲累,但苏毅发现,很多需要用放大镜的,特别细小的地方,他竟然也可以看得很清楚。
兽首的脸部是最难雕刻的地方,各种细节极难把控,稍微手重一点,就会毁了整体。
每一个神态,姿势,纹理,苏毅一边雕刻,鬓角的汗直流,那种聚精会神,全神贯注不可有一点疏忽的紧张情绪,持续了十几个小时,当把脸部全部雕刻完成之后,他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气。
兽首之所以称之为国宝,让无数做赝品的人望而却步,大概就是这个原因了。
最后是上色,苏毅看看表。离他们约定的日子,还有不到5个小时。
上色至少要三个小时,还要晾干,定型。
他不敢耽搁,知道陆海这个人不好说话。
上色后,让金链子找来特大号吹风机,又喊来几个人,365度无死角给兽首烘干定型。
眼看着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终于弄好了。
苏毅端详着桌子上的成品,满意地点点头。
不敢往大了说,最起码很多老手也未必看得出这个是赝品。
他能看出来,还得依托透视术,能看出来哪只是历经百年历史,而哪只,连里面的釉面都是新出厂的。
“怎么样,金链子,你看像不像真的?”
金链子围着兽首转了两圈。
“哎呦我去,师父,神了嘿!我以为您那鉴宝的手艺已经封神了,没想到还有这本事!师父,您还有多少墨水是我不知道的?我没见过真的,不过您做这个,跟电视上没区别啊!你看这作旧的地方,是这么自然,这褶皱,这神态,绝了嘿!”
金链子真不是浮夸,他是打心眼里彻底服了这个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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