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你拉我做什么?”夏盈春皱着眉,一副夏苏雪不懂事的模样。
夏苏雪泄了气,瞧着堂姐一副你怎么这么没骨气的模样,气得吐了口粗气,侧身不理夏盈春。
夏盈春见夏苏雪转开脸,便接着看宋懿兰,还打算说些什么,叫宋懿兰下不来台,却听宋懿兰道:“谢太太既然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哪能跑去打扰她,何况我是宋家女,哪能叫孙家主母母亲呢?”
宋懿兰语气平淡,却清晰的说出了一个事实,谢姨娘既然已经改嫁,就不再是宋家人,这种情况下鼓动她这个宋家女儿跑去喊人母亲,那不是挑起孙家夫妻的不合吗?加上夏盈春先前还提起孙梦瑶,陈月娇坐在旁边,闲闲的接了一句,“那位孙家姑娘,不会是为了挑起父亲和继母的不合吧!哦,这还是宋家呢,怕是还想叫宋家厌烦懿兰,这心思可够毒的。”
这时候人们重视子嗣,女子改嫁的有,但通常夫家都不允许带走儿女,哪怕庶出的也是一样。虽没有律法明文规定,但按照约定俗成的,妇人若是改嫁的,与儿女的关系也就断开了,私下里见一见倒没什么,放到明面上来,夫家自然不乐意的,无论是前夫还是现在的丈夫。
宋懿兰有个改嫁的生母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但总有人喜欢看人家闹起来,夏盈春提到谢姨娘,旁边便有不少人不动声色的停下话头,竖起耳朵准备听八卦,听到陈月娇的话,便都看向夏盈春。
夏盈春还等着宋懿兰出丑呢,谁知宋懿兰几句话,再加上陈月娇在旁边帮腔,就成了她心怀不轨。她确实没安什么好心,跟宋懿兰也没什么仇怨,原本也就是羡慕宋懿兰出身国公府,又定下了尊贵的未婚夫太子殿下,但听孙梦瑶说起宋懿兰是她继母的亲女儿就不同了。
孙家不过是普通读书人家,别说官场上,地位最高的也就是孙梦瑶的举人父亲,作为孙父继室的女儿能高贵到哪里,凭什么攀上太子殿下。
若是旁人看来,夏盈春这纯属自寻烦恼,但夏盈春却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甚至想要将宋懿兰拉下来,说不定能让太子殿下注意到她呢?只是没想到宋懿兰嘴皮子利索,几句话就将她说得下不来台,便又觉得宋懿兰得理不饶人,她不过关心一下宋懿兰和孙家,就故意叫她下不得台。
夏盈春这样的人本就是欺软怕硬,今日面对的若是个柔弱纤细的,只怕当场就得捂脸哭泣,可如今位置颠倒过来,宋懿兰立刻就看出了她的埋怨。对这样的人,宋懿兰不会费心思说服对方,只保持着微笑,道:“夏姑娘说得这般情真意切,想来也是遇到过这样的事吧,我不怪谢太太的选择,只是我与她缘分浅罢了。”
这个时候,女子改嫁的事不算多,但也不是没有,大户人家讲究些,若是和离或是守寡,再嫁便难些,但民间就没那么讲究了。家中顶梁柱没了,女子无法养活儿女,自然只得改嫁,也谈不上什么稀奇事,宋懿兰对谢姨娘和孙家的态度也没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而宋懿兰这么一说,众人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夏盈春身上去了,好奇她是不是真的遇到过这样的事。
感受到旁人的目光,夏盈春一面觉得难堪,一面下意识的看向夏苏雪,而夏苏雪,已经快被夏盈春蠢哭了。夏苏雪的情况跟宋懿兰还有些不同,宋懿兰的生母谢姨娘改嫁时,宋三爷已经过世了,妾室改嫁不能说理所当然,也没什么问题。但夏苏雪的母亲是因为跟人有私情,逼着夏二爷写下放妻书,跟人离开的,虽然这事被死死地瞒着,但知道母亲的事夏苏雪还是难免自卑,寻常不敢轻易多说一句话,就怕露出什么来,让人笑话。
夏家在京城不算名门大户,今日能来宋家的宴席,还是因为夏苏雪的兄长跟宋云均是好友,得了一张帖子。出门时得了继母叮嘱,要事事得体,不能惹人笑话,更要看住堂姐,别在高门大户惹事,原本一切还算顺利,谁知一个没留意,堂姐就得罪了未来太子妃,又将自家的密辛都抖了出来。
宋懿兰只是随口一说,要说目的,也就是转移下旁人的视线。有夏盈春故意挑事在前,宋懿兰对于旁人去探究夏家的密辛一点负罪感都没有,见夏盈春被众人视线盯着,慌乱之下直接拽着夏苏雪跑了,只微微皱了皱眉,叫了个小丫鬟跟着,留心别叫客人出什么问题,便不再多想夏家的事。
除去这一段小插曲,一场宴席办得还算顺利,等宾客都送走,宋懿兰回到近春园,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宋云昭也跟着忙了一天,结束之后没有再跟来,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宋懿兰去看了看宋云兰,回到自己屋子时,青柳赶忙递了个匣子过来。
上门做客自然是要带礼物的,不过特地送到她这里的,宋懿兰也猜到是谁了。打开匣子,除了礼物之外,还放了个纸条,提醒宋懿兰别忘了上元节进宫过节。将礼物收好,宋懿兰一面由着碧玲替自己擦干头发,一面问青柳,“今日院子里可有什么事?”
办宴席这样的事,各处院子也会调些人去帮忙做事,当然,青柳杏雨这样的大丫鬟不会被调走,宋懿兰先前就嘱咐,叫青柳留心着院子里。青柳细心,宋懿兰又特别交代过,自然会越发留心,闻言便道:“今日午后,甜儿想要进屋来,被奴婢发现了,奴婢问起,她便道是碧玉被调去帮忙了,拜托她帮着打扫屋子。”
甜儿是去年才分到近春园的,只是个不入等的洒扫丫鬟,平素只做打扫院子的事,宋懿兰的屋子和这边的书房、会客室都是不许进的。宋懿兰平素不算是严厉的主子,像奴婢间相互帮忙做些事,只要事情做好了,她也不会多说,只是青柳特地说起,“她还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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