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鸢刚踏进门槛,就被屋子里浓郁到几乎能够看见的血腥气冲得差点退出来。
她暗暗咬牙,继续往屋子里走。
屋子里还留有几个下人,此时正在给屋子散味。
宁静鸢进来后,直往床边扑过去。
只见夏茗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雪白,唇色也一片暗淡毫无血色。
要不是胸口微微的起伏,宁静鸢都在怀疑,夏茗究竟还活着没有。
司徒远跟在慕容逸身后,看到宁静鸢准备伸手去碰夏茗,提醒道:“病人失血过多,眼下正在昏迷,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彻底没事了。不过你现在,最好别去碰她。”
宁静鸢连忙将手收了回来。
“司徒大夫,那她现在……”宁静鸢猜测这个青年应该就是慕容逸口中的司徒大夫,转头便朝他询问情况。
司徒远抱着手臂,靠在不远处的隔断上,淡声道:“伤口很深,已经见骨,失血有些多,但只要今晚没事,就死不了。”
“……”这大夫说话,着实有些标新立异,难道就不怕挨打吗?
好在消息不错,宁静鸢也没有计较的想法。
夏茗伤得重,今夜回宁府是不可能的。
宁静鸢便决定先在五皇子府住一夜。她本想让宁静悦先回去,又怕这位刚才吓得六神无主的姑娘会害怕,便将主意打到了慕容逸的身上。
好在慕容逸没有为难她,转头跟郑非吩咐两句,就让他赶紧去办。
眼下已经是凌晨,白天忙忙碌碌一天,晚上又受了惊吓,此时总算平静下去,磕睡怎么拦都拦不住,坐在桌子边脑袋一点一点的。
夏茗还未脱险,宁静鸢也睡不着。
“殿下,”宁静鸢刻意将声音压低了些,道,“能够麻烦殿下为我四姐姐安排一间房间,让她先去休息?”
慕容逸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刚刚推门进来的管家,管家道:“殿下,姑娘,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多谢。”
宁静鸢将宁静悦叫起来,看着她跟红月两你拉着我我搀着你,半闭着眼睛走了出去,看得宁静鸢眼皮子直跳。
“这里有司徒在,五姑娘不如先去休息片刻?等她醒来,自会有人通知你。”慕容逸试探着问。
宁静鸢摇了摇头,拒绝了。
慕容逸又道:“你这一身是血的样子,若是让她看见了,怕也会吓着。”
闻言,宁静鸢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还染着夏茗的血。
方才她一直担忧着夏茗,反倒是将此事给忽略了。此时被慕容逸一提,怎么都感觉不对。便道:“那麻烦殿下为静鸢安排一间房间洗漱。还有……衣服。”
宁静鸢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也不知道慕容逸的府里,有没有适合她穿的。
慕容逸二话没说,立刻着人去准备。
宁静鸢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好了又回了这里。慕容逸本想是劝她去休息,结果看她这架势,知道是劝不住的,索性就不劝了。
这一坐,就坐到了次日凌晨。
作为一个大夫,司徒远自然也在这里呆了一夜。直到早上,替夏茗检查了一番,然后甩了甩手,道:“没事了,静养一段时间,伤口未愈前尽可能别移动,按时吃药换药即可。”然后嘀嘀咕咕地走远了。
宁静鸢听了个大概,好像是在说太困,要去休息。
宁静鸢起身道了个谢,对方连头都没有回,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宁静鸢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彻底地松了下来。
“静鸢。”
宁静悦一大早就醒了,简单地收拾过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往这边跑。
过来时跟司徒远撞了个正着。
看着司徒远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宁静悦觉得,应该会有好消息。她脸上挂起了笑,在进门前一刻又压了下去。
万一呢?
宁静悦难免忐忑了一瞬,轻快的脚步也跟着缓了下来,走到床边,打量着床上的人,惴惴不安地问宁静鸢:“夏茗怎么样了?”
“司徒大夫说,已经渡过了最危险的时候,再好生静养一段时间即可。”宁静鸢侧头看向宁静悦,问她昨天晚上睡得如何。
说实话,宁静悦睡得一点都不好!
半夜还做了恶梦。
但这些就没必要跟宁静鸢说了,她拍了拍宁静鸢的肩膀,安慰道:“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我方才听下人说了,你昨天一夜未睡。”
“不行,昨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得先回宁府一趟。”
“那她……”宁静悦欲言又止地看向床上的夏茗。
司徒远说夏茗不宜移动,只能暂时留在这里。
但身边没个熟人宁静鸢也不放心,便朝宁静悦将红月借了过来,让她留在这里先照顾夏茗。
宁静悦满口答应。
两人来不及吃饭,向慕容逸说明了来意,随后坐上慕容逸准备的马车,朝宁府驶去。
半路上,宁静悦问起夏茗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宁静鸢将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宁静悦听完,疑惑道:“说起来,当时夏茗的状态就不对,她是怎么了吗?”
说起这事,宁静悦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意外。”
早在她们还在江南的时候,曾在一次出去寺庙里烧香,她当时觉得累了,就在一旁的山道上歇息。
夏茗眼尖,瞧见了不远处一株开得正好的花,便说要摘给她。好巧不巧,就在那朵花下面,躺着一个浑身鲜血淋漓的死人,瞪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夏茗。
当时夏茗直接吓晕过去。
而她因为林氏在身边,及时捂住了她的眼睛,这才没有看见那渗人的一幕。
后面回来听人说起,她都觉得心里直发凉。
夏茗被吓了一遭,病了半个来月,人虽然好了,却留下了一个怕见死人的毛病。尤其是浑身是血的那种。
这才出现昨夜的场面。
宁静鸢现在想起来,都直想叹气。
宁静悦听完,不免也有些感叹。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宁静鸢的肩膀。马车很快停在宁府面前。
宁府门口一片安静,似乎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也没人担心她们为什么会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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