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蛾殿,亮着灯。
谢籀和媳妇儿挤宝座。
这个宝座换了大一点的,反正两人不是大胖子、好坐的很。
谢籀在这儿一坐,靠在后边,一手搂着媳妇儿,美。
桓樾坐直了,有个样子;若是她一个人倒是随意,所以日常嫌弃狗男人。
巩善媛来,狄宝瑟和郭冰也过来。
这会儿时间还早。
鞠昭训、任昭训、章昭训、最后是除两个杨奉仪别人都来了。
青蛾殿地方大的很。
桓樾不计较,每人都坐着,有茶有点心。
巩善媛出去,就是为宫里带回一些事。
这些人在宫里,确实事儿不多,就当来听故事的。
吃了饭一块听故事,像是一个不错的时光。
至于她们来看殿下,混个脸熟,只要不闹的太过、或者现在没人敢闹。
罗承徽的位置靠前,常奉仪的位置在最后。
在前边、台子周围也有一些板凳,女官或丫鬟坐下来听。
不是都坐下,当差的要站着。
坐的、都主动坐到隐蔽、暗处,暗处也方便呐。
巩善媛坐着回禀、当讲故事:“金榆县龙泉乡三井村,有一户韦姓,只有一个八十二岁的老娘肖氏,一个五十岁的韦全德,以及一个八岁的儿子韦长生。”
狄宝瑟感慨:“真是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八岁的儿子。”
巩善媛说:“韦全德目盲。”
桓樾能预知的惨。
灯光下、故事更有味儿。
巩善媛讲的是真实:“肖氏四十岁守寡,一个人将儿子养大,收养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十六岁的时候跑了,把韦家有的财产也卷走了,剩下破屋三间。肖氏又收养了一个女子,生下韦长生,再第二胎的时候难产走了。”
同情。
难产这事儿,让任何女子都沉默。
巩善媛平和多了:“肖氏身体还行,韦全德还能做一些事,韦长生也是机灵又孝顺的。村里也比较照顾他家,说韦长生四岁的时候学会做饭,现在就想养家。村里是能帮一点,但那三间房子更破了。”
(男子七十五以上、妇人七十以上,中男一人为侍;八十以上以令式从事。)
(诸年八十及笃疾,给侍一人;九十、二人;百岁、三人。皆先尽子孙,次取亲邻。)
朝廷有各种规定,甚至侍丁;但韦家这情况够特殊。
(年八十以上,赐米人月一石,肉二十斤,酒五斗。其九十以上,又赐帛人二匹,絮三斤。)
规定能不能执行且不说,对于韦家都不太够。
当然若非大家照顾,韦家或许还没现在。
朝廷再多的规定,依旧有各种不孝子,所以需要更多的努力。
桓樾说:“那就先给韦家修房子,修上三五间结实的,韦长生长大娶亲不愁房子。下雪天也不怕压塌了。”
巩韵点头:“面阔三间的房子大约一百二十两银子,结实一点的话再多一点。”
桓樾点头:“二百两银子应该够了,还要注意盲人方便、没危险。”
巩韵茫然。
桓樾也不清楚,是提议:“去问问,他们就有数。”
巩韵知道了。
盲人不算少,他们需要什么样的方便不难问到。
孟娉婷低声说:“娘娘真心善。”
桓樾说:“不到八十别笑人残疾,指不定哪天就轮到自己。预防看起来是没必要花的银子,但比出事后要花的少很多。别想着侥幸,这就是层次的提升。”
郭冰点头,知道娘娘是说给殿下听的。
当然也是说给那些心存侥幸的人听。
巩韵记下来,以后要和娘娘一样,想的更多。
桓樾吩咐:“孩子还小,一些危险的事情不要去做了。等长大了,能做更多的事情。老太太也别折腾了。对了,你们有谁愿一对一帮助的?”
狄宝瑟忙问:“怎么帮?”
桓樾笑道:“你家有人倒是更方便。不过不用扯到狄家。你自己每月给二两银子,一些米面等,由慈善司每月或隔月去看看。”
巩韵点头:“一家三口,一月有二两银子是够的。”
桓樾说:“我们不管兼济天下,能帮一家是一家。”
鞠昭训示意。
桓樾笑问:“你想养?”
鞠昭训点头:“一月二两银子我拿得出。”
桓樾点头:“咱先这么试着来。像这种人家,送银子是次要,他们买也费事。要直接送东西。邻居帮忙,规定是规定,按说也是照顾老人,没说养他一家的。所以,半年五两银子,在村子里找一户实在的,帮他们挑水、每天做饭、就是做这些事。”
狄宝瑟知道了:“分三步,先给他修房子,安居。然后每月大概三两银子、生活。其中一两银子是东西,一两银子雇人照顾他们,再一两银子零用。”
鞠昭训点头,一个月三两银子她出的起。
狄宝瑟说:“八岁的孩子,要读书。”
孟娉婷说:“我们有纸笔、或者帮他抄书。”
巩韵点头:“启蒙要的不多。村里应该也会照顾。”
桓樾笑道:“十年后若是为朝廷培养出一个人才,那也不错。不过就算孩子不那么聪明,只要不是学坏的,都该养。”
巩韵笑道:“那孩子不错,村里欺负他的不多。”
桓樾说:“不论谁帮的,都要他确认,最好记个账。有骨气的孩子,长大后要把这份情还给帮他的、或者帮助别人。不应该养成理所当然、甚至养废了。”
巩韵认真听着。
桓樾在琢磨老太太养女孩的事。
若说她当童养媳,也不是她的错。
很多弃婴,能养大都是她的功德。
所以桓樾要提醒一句:“若是再养女孩,别急着当童养媳。好在韦长生是正常的。”
虞阿奴低声说:“有了结实的房子,以后娶媳妇也不难。”
罗瑶徽说:“不如给他家买个奴才。”
狄宝瑟怼她:“且不说被奴才挟制,没有人天生是奴才,邻里相帮才对。”
任昭训跟进:“虽然村里有奴才,但这家的情况特殊。”
冒个奴才出来怎么看都怪怪的。
巩韵说:“老太太很多事自己做的,奴才吃她家饭她未必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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