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安静下来,桓樾洗洗睡了。
至于新来的,大概也是折腾了一番,需要适应一下,等休息好了再折腾。
谢籀离开东宫,到紫宸殿找父皇。
紫宸殿这边也忙。
忙碌中又透着一股诡异的静。
谢籀没别的事,依旧坐下来批奏折。这就像日常,辍朝、过年、都不能停。
不过特殊的时候,奏章里会有特殊的内容好比节日的气息。
谢籀拿着一奏折反复看了三回,递过去请父皇御览。
当今洗了个脸,神清气爽不油腻,准备睡了。
有儿砸干活就是好,老子睡个美容觉。
谢籀本来想请父皇看,不过想想也没什么,明天看后天看都完全没影响。
当今反倒有兴趣,拿了奏折看。
内官在一边,圣人不睡他们也没的睡,就看圣人有时候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冷笑的不行。
史官在一边抓耳挠腮,奏折里写的什么?
等奏折到了他手里,看完,低头默默的记。
史官别看没什么权,但知道的事不少,即便有很多史官轮班、每个人可能就知道一部分。而知道的再多也不担心灭口,因为他干的就是这活儿。
不过若出去乱讲那自然是要命的。
史官记完,再看一回,更有数了。
这茹轸、看起来是简直没下限的把圣人的马屁拍了一通,其实其心可诛。
和圣人论道,又是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之类的,给阐教拉皮丶条?
阐教的手明显伸的太长了。
茹轸当年也是靠论道金榜题名,这么多年过去,官没好好当,大概尽给阐教拉皮丶条了。甚至这文章都没当年写的好。
很多两榜进士,当官当上一些年头,都会变成老油条、油腻。
也有磨练的成熟风采。
但这种的很少。
谢籀不仅能看懂奏章里的文章,对这也习惯的很。
当今心情不好,睡去了。
紫宸殿的灯还亮着,留下谢籀一人忙活。
建平伯府,此时还没睡。
书房亮着灯,一阵大风刮过,熄灭了两盏。
好在灯点的多,再点三五盏便是。
书房里边挤满了人。
需要开窗透透气,又有风吹的灯使劲晃。晃的影子在人脸上和屋梁乱窜。
陈佐坐在主位,穿着常服,皱着眉十分严肃。
坐在他身边的不是老大陈准,而是老二陈况。
陈准大概和他儿子降为一辈,陈克、陈寅地位还是蛮高。
陈准这一脉都戴孝,陈克、陈寅给嫡母服丧都是斩衰。
历史上有“父在为母齐衰三年”的规定,就是陈准没死、为母只需服齐衰。
但很多人认为父母之恩同,所以,即便陈准没死、“为继母、慈母、养母、嫡母、生母”都得斩衰。陈准是夫为妻、齐衰杖期(一年)。
又有“父在,则为妻不杖”,陈佐没死、所以陈准服不杖期。
陈蓁“为伯叔父母”服齐衰不杖期。
所以她跑到宫里去着实讨打。
现在收拾过了,头皮疼别人看不出来,但她的脸没三五天怕是好不了。
所以陈蓁站在一边又怒又羞,恨不能躲起来。
毕竟陈家竞争不小。
除陈悦,陈惜也长起来了。
十四岁的陈惜被游氏养的特别好,像是要把陈悦(凤奴)头上的都找回来。
所以家族这种场合,游氏不能来,陈惜来了。
她有三个好哥哥,不比陈蓁差哪儿。
陈况就很是皱眉。
这话陈惜说不合适但也只有她来说:“三姐姐怕是没和皇太子妃好好说吧?”
陈蓁大怒!
陈惜弱弱的像小白花、说的却清楚:“皇太子妃不傻,也不是不肯听人言,三姐姐若是好好说,皇太子妃怕是感谢陈家都来不及。”
虽然桓樾出自裴家,但裴家真的没什么。
而陈家若是愿支持,只要长脑子就不会拒绝。
像董家离不了陈家,桓樾就不知道给自己找势力?
虽然陈家不如宋王,但、是不同的。
陈惜低着头无惧二房:“现在很多人嘲笑村姑。”
陈惜、陈蓁都在嘲笑之列。
但陈蓁若是去找村姑的时候还把这摆在脸上,那就不聪明了!
赤果果的现实,就是那村姑做着皇太子妃。
圣人不厌弃,宋王不厌弃,别的人真没太多办法。
虽然大家努力的倒皇太子,倒的过程有多难,就知道了。
一边去肯定一边去倒。
若是事实都认不清,那就怕倒过来压死自己。
陈蓁气的乱喊:“你能耐、你去好了!”
陈惜又弱弱的小白花:“我庶出,我可不行。”
陈克、陈寅看着妹妹就心疼。娘不能扶正他们永远是庶出。
男子没关系,陈克、陈寅都能打拼,但女子总是要吃些亏。
事情还没争明白,有小厮匆匆跑来。
陈佐皱眉,看看时间都该宵禁了。
小厮跪在中间,低声说:“要废后了。”
陈佐眼里闪过精光。其实董氏肯定要废,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四十岁生日还没过。
大家在为四十岁生日忙活,董家要有所动作。结果圣人快刀斩乱麻?
关键要这刀斩的下去。圣旨有时候是废纸。
陈蓁急:“不可能!”
陈克稳一点:“当真?”
小厮点头:“明天一早就下诏。”
也就是说:这圣旨实了,甚至都不怕消息传出来。
不是陈克在翰林院呆过倍儿有面子,此时怕是大风刮过盛安,今夜多少人要失眠!
陈佐想起来:“然后呢?”
小厮不知道。废后就废后,谁管崔良人。
陈家得好好想!
因为以前和董家太近,虽然现在近、还能保住一些;但看看那些和符家好的,看起来这些年不错,其实都是一个困局。
尤其是,陈况、陈克、陈寅他们都年轻又有才,完全能将陈家带到更高。
若是叫圣人不喜、不给机会,那都白搭。
陈况再厉害,也没到非他不可的程度,或者还差一些时间。
所以需要从东宫借力,哪怕给十年时间。
但东宫一直看不上陈家的样子,因为圣人看重储君,他就更不在意陈家了。
陈蓁气哭:“皇太子算什么?”
啪!陈况突然给她一个巴掌。最好能给储妃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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