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广忙道:“臣失态了!”
嬴胡亥抓起一块羊肉来,不慌不忙的吃了起来,吴广赶紧给嬴胡亥斟酒。
喝了一口酒后,嬴胡亥才说道:“孟春找你做的事儿……”
这句话才说到了一半,吴广就已经吓得跪在上,急忙道:“臣从无背叛陛下之心!”
“朕可没有说你背叛了朕……起来说话!”
吴广脸上全是冷汗,听到皇帝的话以后,便赶紧站了起来,却不敢继续安坐着。
嬴胡亥见状,也不勉强,眼下嘴里的羊肉后,便道:“孟春找你的事情,答应他!”
“啊?”吴广这完全就没有弄明白,皇帝这究竟想的是什么。
嬴胡亥笑道:“朕让你答应他,并非是说将来要对付辽王。
包括这天下所有的诸侯王,都是一样。”
嬴胡亥把一块骨头剔除,摆放在木桌上,不慌不忙的说道:“以前的人认为,天下也就是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些地方而已。
可是,现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是无比广阔的。
远比我们肉眼看到的更加广阔。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完全就没必要为了这无尽的疆域,而做出什么手足相残的事情来。”
吴广全力搜刮着自己那点微薄的政治见解,勉强算是想到了什么后,他立刻说道:
“臣下听说,周代的时候,周天子以藩屏周,分封诸多的诸侯国,外围的诸侯国,又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扩张,而今方才有了这诺大的天下。”
嬴胡亥听到吴广这么说,也显得很吃惊。
在他看来,陈胜吴广这两人最大的区别就在于,陈胜经过了大秦学宫那些先生们的熏陶以后。
不管是遇到什么事情,都特别喜欢的动脑子。
吴广不一样,吴广还是习惯于使用武力解决问题。
换言之,吴广的脑子还没有被他自己怎么开发过。
而现在,吴广忽然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是真的出乎嬴胡亥的预料了。
“罢了,和你说太多你也不懂。”嬴胡亥挥手道:“你就记住,朕没有对付嬴审的心思。
而且,孟春这人做事儿,只是他自己认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天衣无缝。
不过,好在此人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他自己也是颇为有分寸的,所以朕并不会责怪他。”
“臣下明白了!”
吴广立刻拱手说道。
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自己要还是不知道,依旧闷着头,非要待在军中的话。
那这就是不识抬举。
嬴胡亥看着非常拘束的吴广,便起身道:“厝县一战,你们也算是立下汗马功劳,好生休息便是。”
吴广急忙躬身下拜道:“臣恭送陛下!”
嬴胡亥背负着双手,往这边缓缓的走了出去。
城中已经开始往外边运送粮秣。
齐军在这边囤积的粮草,几乎全部都丢在了城中。
李左广或许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守着的粮食,最终还是还会变成了灾民的口粮。
若是李左广知道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气的呕血三升。
顺着宽敞的大道,嬴胡亥直接顺着城外走去。
城中遍地可见施粥的地方。
但是,嬴胡亥也看得出来,这里边许多人的衣着,都不是那么差,但是却也去领朝廷赈灾的口粮。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之前有人想的办法,往粥里边撒点泥巴的做法,其实还是没啥问题的。
真正都快要饿死了的灾民,哪里会在意这么多啊?
但是,这些家中尚且有粮秣的人,吃到嘴里肯定会受不了吐掉的。
这样的话,自然就能把这些薅羊毛的人撵走。
军中的粗汉们,显然是没有咸阳那边那些官员们的经验丰富,做这些事情,他们只是单纯的按照朝廷规定的章程去做而已。
顺着北门走出去以后,嬴胡亥自个儿也在路边上喝了两碗清粥,这才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
这些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穿着普通军卒甲胄,不怎么健谈的兵卒,就是大秦皇帝。
北门外,大雪茫茫无际。
许多受灾的民众就聚在一起,排着队领粥米。
秦军施粥的口子很多,放眼看过去,到处都是煮粥的。
这冰天雪地里,不仅被烟熏火燎的有些暖和起来,而且秦军燃烧的木头,是直接从这些人手中拿过来的……
拿你一根木头怎么了?
我可是直接给你米粥喝的啊!
嬴胡亥觉得没啥问题,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就看到嬴审和宋义两人正站在高处,正在聊着些什么。
嬴胡亥便直接走了过去,孟春正要拦住这个小卒的时候,却猛然认出来了小卒是谁,他急忙喝住一边上同样要拦住这小卒询问的军卒,连忙躬下身去。
嬴胡亥颇为满意的点了一下头,随即看着正要向着自己行礼的嬴审和宋义两人,淡淡的说道:
“免了!”
“谢陛下!”
两人纷纷拱手说道。
嬴胡亥问道:“这些东西看在眼中,感觉如何?”
宋义很清楚,问的是自己。
他立刻道:“现在,帝国睢冉还没有一统山河,可是这就已经是盛世才有的气象了。”
“若是换成其他……”宋义微微向着嬴胡亥拱手下拜,而后说道:“哪怕是换成其他的诸侯国,谁能直接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救援灾民呢?”
嬴胡亥微微颔首道:“这主要还是我朝抓了几十万的奴隶来给朕开垦荒地。
让诺大的一片关中,几乎看不到荒芜的土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大秦的粮食还算是不少。
再加上今年我大秦并未和他国开战,所以,粮秣储存得也就更多了。”
宋义稍作沉吟,而后道:“万岁,只是单纯的给灾民一口吃的,只怕不是长久之计,臣下斗胆进言,以工代赈,远比目前更好些。”
“雪灾之下,如何自救?”嬴胡亥反问道。
宋义急忙道:“今年厝县方圆数百里之地,忽然出现这种奇怪的气候,换言之这地方的春耕,都将彻底被耽搁下来。
但是,臣下觉得,不管什么时候,新修水利,开挖水库蓄水,都不会过时的。”
见皇帝微微颔首,宋义便接着说道:“哪怕就算是把雪铲到了沟渠里边去,只要能把这些水留住。
或许还是可以抢救性得等着这异常气候过去,然后重新春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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