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方才说完此计甚妙的齐王,顿时又犯难了起来:
“去什么地方,找这么多的刺客呢?”
“明面上看,确实是不可能找到这样的刺客,只不过,大王可是忘记了诸子百家?”
陈婴咧嘴笑了起来,一下子满脸都是阴谋气息。
“诸子百家之中,大部分都已经到了秦国的咸阳城,进入了那个所谓的大秦学宫里边去了。”
齐王一脸遗憾:“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天下诸侯国,重新恢复祖业的时候,也不会显得这么困难了。”
这个世界,读书人是少数人,诸子百家的读书人,就占据了主流。
“王上,话是如此说,但总有那么几个人,没有去大秦学宫的。”
陈婴话都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
田儋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杀手!
陈婴有路子!
“那却不知……”
“昔年纵横一门出现过分裂,秦国当初的六国狱便是纵横一门的人放火焚烧掉的。
哪怕是到了现在,纵横一门的人也一样没有归顺秦国。
正巧不巧的是,前段时间,纵横一门的人,暗中找到了我家君上。”
“既然是如此,那先生只管安排就是,所有靡费,我齐国出了。”
陈婴倒也是颇为满意。
楚国出人,齐国出钱。
“具体如何安排这些事情,外臣自会拿出出一个完整的方案来,到时候直接呈给王上!”
陈婴含笑着说道。
“如此最好!”
田儋含笑道:“寡人已经命人设宴,先生也就在宫中参加宴会,如何?”
“此乃外臣之荣幸也。”
陈婴含笑着拱手道。
齐国方面,不说是拼尽全力针对秦国,但实际上,却也是差不多了。
巨鹿城这边,嬴审随口瞎说的话,让宋义大惊失色,直奔皇宫去求见赵王去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歇听完以后,完全不以为然。
“赵王之意,难不成是那个嬴审骗我?”
宋义面色有些僵硬起来。
“是不是他骗你,这个并不重要。”赵歇摇头说道:“宋卿你要清楚,如果齐国真的能够发动那么多的大军来攻打巨鹿的话。
何必要等到现在?
为什么不直接一开始,就发动那么多的大军来攻打巨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巨鹿只怕早就已经被齐国攻打下来了。”
“哈哈哈……”
赵歇拍了拍宋义的肩膀:“所以呀,你这一次必定是为嬴审所欺了。”
宋义摇了摇头:“嬴审再怎么说,也是秦国的诸侯王,不至于在这样的小事情上欺骗外臣的。
大王,不管怎么说,还是派遣兵马,前去探查一二再说吧?”
赵歇想了想,忽而不悦地说道:“使君,你本来就是为了我赵国、魏国还有齐国三国之间的和平而来的。
可是,现在听着你说话的口吻,却像是其中另有隐情?”
宋义苦笑道:“我的赵王啊!这能有什么隐情?
国与国只见得关系变化,本来就说不清楚的。
如果陈婴前往齐国,劝说齐王失败的话。
那齐王真的着李左车携带大军杀过来,我们却没有半点准备,这样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送的么?”
赵王表情也一下子变得凝重了起来:
“把魏王请过来,宣丞相陈余来!”
“喏!”
大殿外边,立刻就有宫人应喏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候,得知消息的魏咎和陈余,也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宋义虽然跪坐在一边上,但是却感觉如坐针毡一样。
感觉屁股底下,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烧的他恨不得现在就立刻动身,逃离巨鹿!
他可是比谁都清楚,如果齐国真的在这个时候率军攻打巨鹿。
那也就意味着,楚国方面,是真的想要弄死他。
而且,就算是他真的逃过了这一劫,回到了楚国那边去。
项羽会放过自己吗?
一时间,宋义甚至都想到了方才嬴审说的那番话……
如果自己真的投靠了秦国……
可,远在吴中的家人们怎么办呢?
罢了,就算是自己逃过此难,回到了吴中,那不是全家一起死?
“夫人,孩儿们,你们不乖责怪我啊!
我回去了,我们就是全家一起死!
我留下来,逃走能活命的话,我还能有机会为你们报仇!”
心中天人交战的宋义,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赵王、魏王、陈余三人商议了些什么话。
直到最后,还是魏咎连续叫了好几声,这才把满脸冷汗的宋义叫醒了一样。
“啊!”
宋义急忙转头看去。
魏咎含笑道:“我等经过一番商议之后,觉得这必定是嬴审乱我心之言。”
陈余点头道:“不错,必定是如此!”
“何……何解啊?”
宋义有些结巴的问道。
“理由很简单。”赵歇说道:“嬴审现在已经知道了我赵国和魏国,准备和齐国讲和。
一旦我们三国之间讲和。
那也就意味着我们三国之间就会变得铁板一块。
等到那个时候,秦国如果还想要再度染指齐鲁大地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但是,如果嬴审这番话,我们真的相信了。
在这个讲和的节骨眼上,忽然调集重兵,做出防御的样子来。
那这岂不是让齐国那边心中生疑?
如此一来,齐国必定认为我等并非是诚心讲和,到时候又是兵戎相见。”
宋义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既然,这是嬴审的毒计,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诸位觉得呢?”
“哈哈哈……本就是如此!”陈余大笑道:“使君是一路舟车,过于疲惫了,才会被嬴审这样的言乱忽悠!
来来来,我赵国已经设宴,准备款待使君!”
宋义起身,一揖倒地:“多谢赵王、魏王的款待,只是外臣自己也感觉身体疲惫不堪。
想要回去驿馆好好的休息一下,以免又因为这些小的事情,而被人欺骗。
又在两位君上面前失态,这样的话,不仅有损君王威仪,对于我楚国的威严,也是一种损失。”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使君只管回去好生休息便是。”
赵歇挥了挥手,还是完全不在意宋义此前说的那些话。
可是,没有人注意到,宋义后背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立刻逃离巨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