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多言,还请皇后娘娘恕罪。”树喜听完,连忙向皇后娘娘请罪。
“雲亲王妃,尝尝这茶。”
皇后瞧她有一会儿,而她似乎有意在避开皇后探寻的目光,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几眼,并未与皇后正面对视。
“我不喜欢喝茶,换杯温白开。”
幸韵星这才抬头对上皇后沉静的目光,皇后娘娘自是珠光宝气、晔晔照人,若不是对她有所了解,幸韵星不会眼前这位面相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淡淡笑意的皇后娘娘,竟是阴险歹毒、心如毒蝎之人。
树喜不知道温白开是何物,只能低声下气的问道:“请恕奴婢孤陋寡闻,不知这温白开是何物?”
“就是一杯白开水,什么都不加。”平和无温的声音答道。
“是。”
树喜退出寝殿,去为雲亲王妃准备温白开。
“世上竟有长得如此相像之人,若非亲眼所见,本宫又岂会信服。”
只是长得相像而已,方才,从雲亲王妃处变不惊的眼神里,她看到一丝光彩在流转,是底气十足的自信!
“听闻穆王妃已死,可惜了,未能与她见上一面。”她端起凤飞于天的彩绘瓷盏,放在鼻尖儿前闻了闻,故作惋惜的说道,“皇后娘娘的新茶闻起来清新自然,有置身于茶园之感,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品尝不到这么好的茶。”
“此话怎讲?”
一盏茶而已,雲亲王妃不喝,她既不会怪罪,也不会以皇后的威严强行逼她喝下去。
“茶中含有茶碱,这茶碱有兴奋中枢的作用,能提神醒脑。”幸韵星放下手中的茶盏娓娓道来,“这盏茶碧绿清澈、鲜艳耀人,我若喝了定会贪杯,自打王爷去了运城后,我便患了失眠症,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若是再贪杯喝下这茶水,怕是会加重这失眠症,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怪罪。”
“雲亲王妃与雲亲王鹣鲽情深,本宫又岂会怪罪。”皇后温和笑道,眸底却泛起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意,“本宫听闻雲亲王妃做的白胰子甚是好用,有美白滑肤之功效。”
“娘娘过奖。”幸韵星面带微笑应道,她心里想着,不就是几块香皂,给你就是,用不着把我请进宫里。
“这白胰子是用什么制成?”
“牛奶。”
“从何而来的牛奶?”
“奶牛。”
“从何而来的奶牛?”
“漠北。”
皇后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只是如此简短的回答,不免让皇后觉得她在惜字如金。
“漠北与盛京相隔千里,莫非是有人将这奶牛运到了盛京?”
皇后的耐心快被消磨殆尽,雲亲王妃未免太不识抬举,她若再这般的敷衍自己,看来是得给她吃些苦头才行。
进了这坤宁宫,便由不得她这般张狂!
“是营中的将士,恭贺我与王爷新婚大喜,特从漠北送来两头奶牛,养在雲亲王府。”
幸韵星也觉得这样说话太没效率,干脆一股脑儿的全都说给皇后听:“直接挤出来的牛奶不能直接喝,得经过巴氏消毒才行,娘娘是不是想问‘什么是巴氏消毒’,巴氏消毒就是利用病原体不是很耐热的特点,用适当的温度和保温时间处理,将其全部杀灭,消毒的温度范围一般要把控在60-95℃为最佳……”
“这巴氏消毒后的牛奶得冷藏才行,而且,只能保存3—10天,所以,我就想着把喝不完的牛奶用来做白胰子。”
皇后听完一脸茫然,她只听明白了白胰子是用牛奶做成。
宫里没有牛奶,也没有奶牛,还有这巴氏消毒,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皇后娘娘还想知道什么?”
幸韵星抿了一口温白开,心中稍有不满,这水不如王府的井水甜。
皇后想要白胰子,可这白胰子小小的一块,用不了几日。
“本宫想知道,如何才能在宫里养上两头奶牛?”
皇后此话一说,幸韵星不禁在心里骂她不要脸,“如何才能在宫里养上两头奶牛”,她怎么不直接说,把雲亲王府的两头奶牛送进宫里。
就连奶牛的数量都是一模一样,分明就是惦记上了王府的奶牛!
“呸,不要脸——”心里骂着,幸韵星的脸上却是与之相反的笑靥如花。
“两头哪里够了,起码得十头!”幸韵星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说道,“皇后娘娘,牛奶中富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每天一杯牛奶,不用看御医,常喝牛奶,还能预防骨质疏松、调节情绪、安神助眠。”
“皇后娘娘想拥有透白素肌,焕发独一无二的美丽光彩吗,淡化色斑、改善暗沉、令肌肤透感无暇白净吗,泡牛奶浴呀……”
于是,幸韵星给皇后科普了近二十分钟的牛奶好处,循序渐进的诱导皇后,不要把目光盯在两头奶牛的身上,而是要放眼望去养更多的奶牛。
听完雲亲王妃慷慨激昂的一番说辞,皇后确实有所心动,毕竟有皇甫沫漓这个看得见的实例在。
听襄侯夫人说,公主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冰肌玉肤、滑腻似酥,宛如年芳十八的妙龄女子。
任谁听了心里都会蠢蠢欲动。
“十头奶牛又从何而来?”皇后欲将此事交由雲亲王妃去办,因此才会明知故问。
“你一皇后,连十头奶牛都搞不定吗?”幸韵星心里这样想着,但嘴上不能说出来呀,听出皇后有甩锅之意,她弯下腰,慢慢的卷起襦裤,有意露出被磕青了的膝盖头,故意露出为难神色,唉声叹气道,“若不是进宫的时候磕青了膝盖,我倒愿意去趟漠北,买来十头奶牛送给皇后娘娘。”
哼,都是千年的狐狸修成的精,你能装,我就不能演吗?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幸韵星继续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道,“我们家王爷心性浮躁易怒,回府后若是得知我擅自离府,还进了宫,受了伤,又会用那条大金链子拴住我的脚了。”
“雲亲王妃的这番心意,本宫心领了。”
皇后的唇角有轻微抽搐,她眸色幽深,隐隐约约间透露着一股寒气,雲亲王妃竟敢以伤势做要挟、威胁她。
“树喜,将本宫的花舒胶拿来。”皇后依然是不动声色、和颜悦色的说道,“花舒胶祛淤青的效果甚好。”
“是,皇后娘娘。”
幸韵星可不想涂抹什么花舒胶,趁着树喜去拿花舒胶之际,她故意抱上腹部,一脸难受又尴尬的问道:“皇后娘娘,能否借茅房一用?”
“宝鹊,带雲亲王妃去茅房。”
“是,皇后娘娘。”
幸韵星刚一走出寝殿,那双盯着她的慈目瞬间露出阴森森的寒光,皇后蓦然收起笑脸,纤细的食指动了动,陈公公立马心领神会的跟出了寝殿。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其掉进茅房里!
可陈公公哪里还敢对雲亲王妃下手,只能先答应下来,再伺机而动,将人给救下来。
穿过红木雕花的长廊,幸韵星跟着宝鹊左拐右转的朝着坤宁宫的后庭走去。
“我的肚子好像不疼了。”
她本来就是装痛,幸韵星突然停住了脚,因为就在刚才,她看到陈公公鬼鬼祟祟的躲在回廊的柱子后面,朝她摇头使眼色。
“茅房马上就到了。”宝鹊一脸漠然的问道,“王妃莫不是在装痛,诓骗皇后娘娘?”
“我是真的肚子痛。”
幸韵星此时的反驳,显得苍白又无力,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能让皇后有机可趁,否则,王府里的两头奶牛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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