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蛇栖谷。
朝阳带着胤承躲避那些人的追杀,藏在林子深处的山洞中。
“不对……”朝阳蹙眉摇头。“无论我们易容还是躲藏,他们似乎都能轻易找到我们。”
朝阳察觉不对,想了许久。
胤承看着朝阳,受伤中毒后脸色苍白虚弱,根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朝阳起身,再胤承身上嗅了一下,四处摸索。
胤承无力的扬了扬嘴角。“摸了……就要负责。”
朝阳着急寻找,哪有心情和胤承开玩笑。“命都要没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朝阳解开胤承的衣衫,仔仔细细的搜查,什么可疑物件都没有。
心口一紧,朝阳起身摸了摸自己身上,从袖口掏出一个锦囊。
那是萧君泽让秀儿给她的最后一个锦囊,当初将尸体伪装成自己扔下山崖的时候,她将身上所有的物件都放在了尸体身上。
可这个锦囊是秀儿给的,她本想留个念想。
毕竟秀儿她们都是为了自己而死,她想记住这份情。
仔细嗅了嗅那锦囊上的气味,朝阳的脸色越发暗沉。
是她大意了?在这之前并没有发现锦囊上的气味。
难怪她与胤承无论逃到哪里,都会有人追过来,对他们下死手。
“是有迷迭香吗?”胤承忍痛问了一句。
朝阳垂眸,点了点头。“是追踪香。”
南疆专门用来追杀猎物的一种香粉,一般人嗅不出来,但南疆训练过的毒蛊可以轻易分辨方向,并且带杀手追过来。
“谁给的……”胤承小声问了一句。
朝阳没有说话。
这锦囊是萧君泽让秀儿给的,秀儿为了她而死,不会害她……
那无非,就是萧君泽。
宁河公主的人能这么快找到她,并且要她的命,想来他们姐弟之间怕是一直都有联络。
心口有些刺痛,萧君泽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来追杀她了。
得不到就要毁掉,这才是萧君泽的作风吧。
就这么,想要她的命吗?
苦涩的笑了一下,朝阳拿着锦囊离开山洞。
走之前,回眸看了胤承一眼。“不要动,留在这等我。”
胤承的身体僵了很久,失神的看着朝阳离开的背影。
一切,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朝阳带他在山洞中躲藏隆帝的暗卫,那个娇小的身躯也是这么告诉他,待在原地别动,等她回来。
缓缓闭上双眼,胤承无力的倚靠在山壁上。
“对不起……”
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胤承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这些年让她一个人留在奉天,对不起这么久才找到她,对不起如今……
……
蛇栖谷外。
一群南疆杀手追杀到林中,却不见朝阳踪迹。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在石头下发现撒了追踪香的锦囊。
“被发现了。”几人蹙眉。
“嗯!”突然,身后的人一声闷哼,躺在地上没了呼吸。
紧接着,一个身形闪过,几人脖子上出现血痕。
剩余的杀手脸色一白,好快的身手。
“撤!”
几人本想撤离,可朝阳从树上跳下,干净利索,下手没有虚招,直冲要害。
抬手擦了擦溅落在脸上的血迹,朝阳眼眸暗沉的站了起来。
她本不想杀人……
如果能安稳的活下去,谁又愿意杀人。
将带血的匕首在尸体身上擦了擦,朝阳往山洞走去。
胤承中了毒,拿毒毒性太大,若是再不解毒……怕是撑不了多久。
她现在只有胤承了,绝对不能让他死,无论需要杀谁。
……
奉天,皇宫。
沈清洲告病,萧君泽召却不见。
“丞相病重,一直不曾见人,陛下……”阿福小声开口,怕萧君泽生气。
萧君泽却冷笑,眯了眯眼睛。“既然丞相病重,那就在府中好好休养身体,朝中一日不能无主心骨,那就让木大人暂时监国,替丞相好好打理朝政。”
萧君泽当然知道沈清洲是因为什么,真想让他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既然如此,那就趁机交出实权。
“陛下,您真的要去边关?”木怀臣不建议萧君泽去往边关三十二城。
一是朝中未曾稳定,支持其他皇子的势力依旧存在。
二是沈清洲虽然告病,但暴风雨前总是宁静。
谁也不知道沈清洲下一步会做出什么。
萧君泽若是离开,万一……
“朝阳误入南疆。”萧君泽没有隐瞒,他此去是要去往南疆。
木怀臣惊恐的看着萧君泽,朝阳若是从边关逃离,最好的去处是大虞边界,从滇池小镇向南离开,为什么一定要去南疆?
“探子来报,有人提前堵住了滇池的路,还有杀手围堵,似乎是有人故意引朝阳去了南疆。”萧君泽担心朝阳会有危险。“而且,那个女人一定不会放过朝阳。”
“宁河公主记恨白狸,自然要将怨恨撒在朝阳身上,可……”木怀臣还是担心萧君泽路上出什么事情。
“你放心。”萧君泽执意。“朝中便交给你了。”
木怀臣蹙眉垂眸,这个担子太重。“陛下,怀臣能力有限,只能给您三个月的时间,无论是边关战事还是朝阳的事情解决与否,您都必须尽快回京。”
三个月……
萧君泽握紧双手,骨节咯咯作响。“三个月足以。”
……
边关,三十二城池,战场。
“将军疯了,这样下去撑不住的!”
“南大夫,您快想想办法,这样下去将军的身体……”
木怀成已经接连多日战场厮杀,眼眶红肿到充血,仿佛杀红了眼的罗刹。
木家人的杀伐之气仿佛是骨子里自带的,溶入骨血。
大虞的皇帝生死未卜,大虞将士群龙无首。
何况,当年木景炎战神的传说在大虞边关军中还有威慑。
如今换了木怀成,这般不要命的来拿饭作战,不眠不休不闭眼……
这样敌军无端恐惧。
一般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怀成!”军医南烛有些看不下去,伸手阻拦吃了点东西就要继续上战场的木怀成。“你到底想怎样?命也不要了吗?朝阳郡主以死,你就算是自责也不能这么不要命!”
南烛慢慢有些看不懂了,他在木家军随军也十多年了,他以为他很了解木怀成。
可看木怀成现在的状态,真的只把朝阳当自己的妹妹?
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木怀成现在的样子,可不是把朝阳当妹妹那么简单。
木怀成没有理会南烛,拿起长剑就要上马。
“木怀成,朝阳只是你妹妹!”南烛蹙眉,不想拆穿他。
木怀成上马的动作僵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
南烛蹙眉,快步走了过去。“你到底在想什么?”
木怀成回眸看了南烛一眼,被红血丝充斥的眼眸透着疲惫。
“南烛……”木怀成声音低沉的唤了一句,终于撑不住,摔在了南烛身上。
南烛惊慌的扶着木怀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木怀成打着主意要替朝阳郡主殉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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