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望着太后,“太后觉得寿宁嫁进镇国公府合适吗?”
“哀家也只知道不合适,但南漳郡主觉得寿宁和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成为妯娌后,能好好相处,”太后道。
“哀家一直有意把寿宁嫁给川儿,南漳郡主也一直盼着寿宁及笄出嫁,因为镇国公府大少奶奶就不嫁了,她接受不了。”
寿宁公主和镇国公府大少奶奶好好相处?
福公公脑子里努力想,也没能出现友好相处的画面。
这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事。
何况镇国公府大少爷一直是南漳郡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南漳郡主一直当谢大少爷有毒在身,会命不久矣,才没有急着除掉他。
要是知道谢大少爷的毒已经解了,她还能这么气定神闲吗?
两个注定不可能好好相处的身份,又早有旧怨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握手言和?
南漳郡主明摆着是在忽悠人。
太后居然也信了?
福公公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皇上摆手道,“寿宁不能嫁给镇国公府二少爷。”
“可这桩亲事虽未赐婚,却是大家都默认的,就这样算了,形同悔婚,”太后道。
“寿宁和川儿都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哀家觉得他们很般配,就因为镇国公府大少奶奶,让两个天造地设的孩子断了姻缘,哀家于心不忍。”
太后不改初衷。
皇上也不同意寿宁嫁给谢景川。
他道,“这桩亲事作废,朕会给南漳郡主的儿子另行赐婚。”
太后根本不需要皇上给谢景川赐婚。
要真赐婚了,反倒糟心。
太后敛眉道,“这事哀家和南漳提过,她执意要迎娶寿宁过门,皇后和她都起了争执,她找哀家哭,哀家头疼。”
“南漳是镇国公府当家主母,若非皇上偏袒镇国公府大少奶奶,那女土匪怎么能在国公府横行霸道?”
“就连一个土匪小丫鬟都敢仗着有皇上给她撑腰,扔瑜儿一身泥巴,现在又要因为那女土匪退掉亲事,南漳不肯答应皇后悔婚也情有可原。”
杏儿扔镇国公府大姑娘一身泥巴?
福公公眼角抽抽。
这像是那丫鬟干的出来的事。
做出这样目无尊卑的事,还能活蹦乱跳的,看来南漳郡主在镇国公府是真的没什么地位了。
她急着娶寿宁公主过门,应该是想寿宁公主和镇国公府大少奶奶杠上吧?
毕竟寿宁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
皇上也不能一而再的袒护镇国公府大少奶奶的道理。
皇后知道寿宁公主斗不过镇国公府大少奶奶,出于爱女心切退婚……
可宫里近来不是有流言说寿宁公主看上南安郡王了吗?
福公公在走神。
太后的眸光若有似无的从他脸上扫过。
一旁的小公公看不过眼了,悄咪咪的推了福公公一把。
福公公抬头,就看到一种令他苦恼的眼神。
因为这眼神太常见了。
那是要他帮忙说服皇上的眼神啊。
能卖太后一个人情自然是好事,没准什么时候能保命,可把寿宁公主送到镇国公府。
虽然寿宁公主欺负不了镇国公府大少奶奶,可万一东乡侯误会他怂恿皇上把寿宁公主嫁过去欺负他女儿。
他还不得冤枉死啊。
这事绝对不能干。
可太后的眼神瞥过来,他已经看见了,就不能当没看见。
福公公恼小公公多事,让他安安静静的走神多好!
瞪了小公公一眼,福公公望向皇上道,“皇上,寻常人家退亲都会做出补偿,南漳郡主一直希望能册封镇国公府大姑娘为县主,皇上以此为条件退婚,她肯定会答应。”
皇上眉头拧成川字。
福公公起了头,太后道,“这事皇后倒是提过,南漳似乎不愿意。”
似乎两个字,太后咬的格外清晰。
她怕皇上没听见。
皇上听见了,福公公也听见了。
福公公心肝儿颤抖啊。
太后此番来,分明就是给皇上挖坑的。
他一不小心成了帮凶,帮着太后把皇上推坑里头去了!
回头皇上知道了,还不得恼死他?
皇上斟酌了下,道,“朕便赐封南漳郡主的女儿为县主。”
太后松了一口气。
太后其实也能册封谢锦瑜为县主,但太后册封的县主只是一个虚名。
皇上册封的则不同,那是有封地的,是实打实的好处。
谢锦瑜是南漳郡主的女儿,备受太后疼爱,一个没有封地的县主封号,谢锦瑜还真不稀罕。
皇上答应了,太后目的达成,李嬷嬷扶她离开。
南漳郡主在永宁宫等太后,等的焦急。
见太后进来,南漳郡主快步迎上去,扶过太后道,“皇上答应了吗?”
“皇上答应了,”太后道。
南漳郡主高兴的合不拢嘴。
御书房内。
皇上坐在龙椅上。
龙案上摆了张地图,那张地图和一般的不同,没有细枝末节,只有大概的轮廓。
那是专门给皇上用来分封的地图。
既然下旨赐封谢锦瑜为县主,下旨之前要先挑好封地。
皇上挑了几处,都不甚满意。
福公公站在一旁,是欲言又止。
皇上手指了一处道,“就这儿吧。”
福公公看了一眼。
封地不大不小,不算富庶也不贫瘠。
福公公想了想,还是没敢拖太后的后腿。
他怕太后找茬。
很快,翰林院便拟好了圣旨送来,速度之快,皇上有点不高兴了。
这是怕他反悔吗?
他金口玉言,会出尔反尔吗?!
太后这么盯着他盖玉玺,皇上莫名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但既然答应了,皇上也只能忍了。
把封地填上,拿出玉玺要盖上去。
就在这时候,一小公公走进来,凑到福公公耳边嘀咕了两句。
福公公大声啊了一下。
皇上望着他,“怎么了?”
福公公忙道,“皇上,镇国公府大姑娘出事了。”
皇上愣住。
“出什么事了?”皇上问道。
“不知道怎么回事,镇国公府大姑娘在豫亲王府跳舞的时候,脸又红又肿,浑身痒的她在地上打滚,仪态尽失,”福公公连忙道。
福公公的声音都在颤抖啊。
真是口渴了有人端茶,瞌睡了有人递枕头。
他正愁不知道怎么开口阻难皇上,把皇上从坑里面拉出来。
没想到危机自己就迎刃而解了。
亏得他耐心够好,忍到现在。
老天保佑啊。
一个仪态尽失的女子,如何册封为县主?
皇上忙把玉玺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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