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舟社的海外据点已经有了海东郡、琉球国、山南国和天南寨“两国一郡一寨”四处,说出来挺唬人。
其实,除海东郡外,其余三地,暂时都不能给同舟社的发展提供长久的武力支持,甚至于若是徐泽实力不济,还有可能被流求国和山南国两帮成长起来的海盗反噬。
徐泽也很清楚这一点,他还没狂到现在就布局全球,这些海外据点因为距离过远、文化差异很大和人口基数太少的关系,都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迅速消化的。
之所以布局,除了给走途无路的江南百姓一个希望,再就是远洋贸易赚钱的同时,在这些无国家,或有国家,管理体系却很松散的地区,顺手取得补给港,并埋一个楔子而已。
若自己今后能在大陆上成功,取得了天下,有这些据点,有航行于大洋的舰队,再派一支军队和几批儒生,花上若干年功夫,即可让几座岛上的土著归于王化。
即便自己失败了,没能力兼顾这些据点也无所谓,以李俊、郑天寿、费保的手段,至少可以在几座海岛的发展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和事迹,很多年以后,就能给后人留下一个“自古以来”的理由。
徐泽简单看了几眼褚青的报告,指示道:“海东郡的玻璃生产规模还较小,目前先投放辽国、高丽和倭国市场,待流求和海东郡的实力再增长一些,再扩大生产,届时,再开通直航明州和泉州的航线,赚钱将更容易。”
“除了玻璃、宝石、白糖这些暴利行业,其余的都减少产出,商社要逐步加大粮食、棉麻和布匹等战略物资的购入。”
“钱可以少赚一些,但必须吃饱穿暖,海东郡和之罘湾都要建立粮栈,一年内,在考虑外徕人口的前提下,两地都要储备两到三年所需的粮食等物资。”
褚青激动答道:“属下明白!”
徐泽提到战略物资的储备,野心已经暴露无遗。
褚青想起当初梁山上,父子俩性命难保,惶惶不可终日,得遇徐泽后,才过上安稳日子,其后逐渐见证同舟社的不断强大,自己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同舟社里,没有人能比行遍天南海北的他,更清楚徐泽布局四海的魄力有多大,褚青非常确信,以徐泽的布局和谋划,只要有足够的时间,绝对能带领同舟社闯出一片广阔的天地。
赵永裔握笔的手在颤抖,虽然只能从朱武和褚青的话中听出一鳞半爪,但也足够让他得出结论——父亲最大胆的推测都不及徐泽野心的一半,自己怎么就听信了大人的忽悠,稀里糊涂跑到登州来,这下是真的上了贼船了!
他是不会犯傻跑到官府去告密的,徐泽敢让他列席会议,肯定会有后手,再说自己又有什么动机去告密?
从自己到登州这一刻起,自家就已经和徐泽捆绑到一起,只希望父亲的眼光没有问题了。
还未等赵永裔感慨完,阮小七又接着抛出令他更加震惊的消息——徐泽竟然早已插手辽国的战事!
“社首在蜀地平乱的时间比预期稍微长了些,辽国黄龙府攻陷的消息传来,我担心金人一旦南下攻下辽阳府,苏州击鼓可下,便擅自作主,增加了扩编计划,将水营八个都改成了十个都,山地营三个都改成了五个都,请社首责罚!”
这事孙石早就给徐泽汇报过了,并不是阮小七的“擅自作主”,而是张绍、孙石和他三人的共同决定,但毕竟是涉及授权的大事,阮小七知道必须有个交代,决定自己一个人背下这锅。
“出兵平乱前,我就授予你和张老军事主导权,辽、金形势变化太快,必须做好充分准备,你做的没错,为将者,就该有临机决断的魄力!”
徐泽没有在这事上深入,放权和监督是个永恒的话题,即使通信手段高度发达的后世,也没能很好的解决这问题,此时更不该拿这事小题大做。
“部队扩编以后,训练必须跟上,标准不能丝毫降低,水营的船暂时不能增加,让将士们先克服一下!”
“属下明白!”
徐泽看向张绍,张绍笑着摇摇头,很多事情他都私下跟徐泽汇报了,没必要再上会讲。
时迁和梁义也参加了会议,但二人刚回来,情况不太熟,也都是带着耳朵来,只听不说。
“社首,入学的孩童太多,书院的压力太大,小生可是遭不住啊!”
陈淳见没人发言,张口就开始诉苦。
徐泽一直对书院很重视,要钱给钱,要人,嗯,还是给钱,自己去挖人,并且从课程制定到教学实施都会亲自把关,只要时间允许,他都会到书院走一走。
不仅是培养人才的需要,通过几年的运行,少社队这个书院中发起的组织,不仅能在对内监督上起到非常好的作用,而且,少社队成长起来的孩子,对同舟社的向心力,远超其他人。
共建会成立以后,徐泽还指示朱武加强各村合办学校的领导,保证所有适龄儿童都入学暂时是不可能的。
但通过设立奖学金,优等生报送入之罘书院等激励政策,还是能够最大限度的网罗优秀的人才苗子。
陈淳除了任之罘书院祭酒外,还要经常巡察各村合办学校,压力确实有些大,但要说有多累,倒是不至于。
徐泽知道他的小心思——这位痴人是羡慕自己的好友蒋敬跟着徐泽走南闯北,既行万里路长见识,还能学到标绘地图、海图等数学运用的专业知识。
“敦质,书院这摊你一直做得很好,我知道你的想法,但现在没人比你更合适,若你能物色到合适的人选替换,我就让你去海东,主持实验场。”
陈淳喜出望外,道:“社首此言当真!”
“当真!”
“哈哈,那好,正好肃之(蒋敬表字)兄回来了,社首请批我半月的假,我这就回乡,定要说服我那族兄来之罘,坐馆教书,淳不及族兄十一。”
还能这样坑亲戚?
徐泽严肃问道:“敦质,你可知我之罘书院教书不同他处,必得头脑灵活,认同我们自己编写的教材才行?”
陈淳拍胸脯道:“社首放心,族兄绝非迂腐书生,淳爱好杂学,就是受了族兄的影响,族兄谦谦君子,比我更有定力,也更适合这副担子。”
陈淳是个真正做学问的直性人,他当初被徐泽掳上山,见识了徐泽的“高深学问”后,就留了下来,又从梁山跟到之罘,也是想学更多的学问,强行留他在书院教书,确实为难他了。
徐泽点头道:“好吧,若是还有其他族人想来之罘发展,你也一并都带来吧。”
“谢社首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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