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些都是传世之作啊!
张顺然怎么也想不明白,魏索提供的那些足以流传百世的作品竟然也无法通过艺术之神的考验。
难道是自己的原因吗,是因为艺术之神不认可自己,所以整整三年时间,艺术委员会和自己的努力、向外寻求的援助都只获得失败这一种暗淡的结果?
“张老哥,没事,我这里还有一些存货,再试试,总有可以的。”魏索轻轻地拍了拍张顺然的肩膀,以示安慰。
张顺然沮丧地摇了摇头,苦笑道:“魏小友,不用再试了,都是我的问题,以浪漫主义为考验主题,就是艺术之神在惩罚我。
你的那些作品放到任何年代,都是最伟大的,不可能不会通过艺术之神的考验的。所以,原因在我,是我不懂什么是浪漫。”
张顺然颓然地坐在凉亭的石椅上,嗫嚅着,像是对魏索说,更像是自言自语。
“从狭义的爱情角度讲,我对浪漫一无所知。我和我前妻是大学校友,她大我一届,是我的学姐。她一直美丽大方,现在也是;我那时孤僻古怪,现在也是。
情人节男生要送女生玫瑰花,我的钱买书了,于是拿了寝室的绿萝给她,她不生气,说我送的花很特立独行,一定是费了心思挑的;吵架了男生要哄女生,我脾气大,从不先开口甚至躲着她,她总是迁就这我写信先给我道歉,无论是我错了还是她错了;结婚后,我更是过分,时常因写不出东西发脾气,她还要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安慰我。”
“等等,我插一句!”魏索打断了张顺然的发言,“你都混蛋成这个样子了,你前妻怎么看上你的,还对你不离不弃的?”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帅吧。”张顺然煞有介事地回答着。
魏索不禁仔细端详着张顺然,他混血的长相的的确确有点像费翔,年轻时应该是仅次于自己的大帅比。
看来颜值高真的就是天生的优势,在任何方面都是。
“不过她也不是对我不离不弃。”张顺然怅然若失地说着,“我们俩结婚三十年的时候,正赶上她更年期,我还是那副德行,她觉得我无药可救了,就提出了离婚。”
魏索拍手称快,“你真是特么活该。”
“哈哈,对,可不是活该吗!”张顺然也觉得自己该骂。
“这是狭义上的,对待感情,我根本不懂浪漫,我的心哪是铁、石、树木,简直就是一滩烂泥。
而广义上看,浪漫一词和我也没太大关系,我是个闷葫芦,放浪形骸的事情总和我无缘。
在艺术之都,似乎不会喝酒的人,不喜欢喝咖啡是有罪的。我却偏偏不喜欢那种醉醺醺的感觉,更不喜欢那种亢奋的感觉。我更爱喝茶,让心情平静下来,规规矩矩地写作。
我的小学老师曾和我说,“艺术创作需要灵感,但长久的艺术创作是一种产业,单靠灵感是永远无法答到的。”
这句话有些绝对,但放到大部分人的身上是妥帖合适的,我不是什么天才人物,天赋在艺术之都只属于平均水平,和我那个天才到极点也偏执到极点的爱喝咖啡的弟弟没办法比,和你这种天纵英才更没法比。
因此,我总是小心心翼翼地推敲用词,琢磨文章,试图用时间和努力来换取天赋上的不足。我为了保留住灵感而不敢睡在床上,一天最多能写出两千字却要删改上万字。
很幸运,世俗意义角度上,我成功了,获得了第三十三届艺术之都文学奖,成为了公认的成名作家。我的代表作《大理石阁楼》,被称为浪漫主义名著的这一部小说,我并不认为他是传统意义上的浪漫主义,我将它称作‘魔幻现实主义’。可是我还是以浪漫主义文学大师的身份被选为了艺术委员会会长。
不出预料,艺术之神的考验我没能通过,只是连你的作品都没通过,这太不正确了。所以只能是艺术之神在惩罚我。”
魏索哪敢说实话,按照现在的情况,艺术之神的考验没能通过,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提交的作品都是别人的创作成果,而自己树立的少年艺术天才的这个形象,其实假滴。
“艺术之神啊!为什么要如此?”张顺然双膝跪地,仰天长啸。
魏索顺着张顺然的目光看去,那是凉亭的房盖。
那房盖上,正画着一个半果的完美女人,呃,是女神。
“艺术之神啊!要惩罚就冲我一个人来吧!”张顺然一个头磕在地上。
“嗯?”魏索突然想到了之前对着佛像磕头各种通关的事情,一时间计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唔!”
被乙醚手帕捂住口鼻,张顺然昏倒在地。
魏索用他的衣角擦了擦地,毫无节操地也跪在地上。
duang、duang、duang!
三个响头磕在地上,屋顶的艺术女神画像倒是没碎,反而是发出金色光芒。
光芒下落,照在魏索身上,魏索只觉得三魂六魄离体,到达了另外一个世界。
“妈的,玩脱了。”
魏索骂了一句,用强大的精神力裹住自己。一番旋转跳跃后,魏索睁开眼。
一片白,除了这一片白什么都没有。
“有人吗?”
“Hello?Anyoneelse?”
“哭你七娃?”
“啊捏哈塞有?”
“笨猪?”
······
魏索尝试着把自己会的所有打招呼的话都喊了一遍,然而这个空间看着也不像小于十七米,却连个回声都没有。
“行啦行啦,别喊了。”
一道宛如天籁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立体声下,这种天籁之声直接让魏索浑身汗毛炸立、鸡皮疙瘩一身,鼻血鲜血流了出来,大脑空白了一瞬。
仅仅是听了声音,魏索就已经险些把持不住了,这要是能一睹此人芳容,那岂不是要立刻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了。
此时,正在魏索记忆中的穆宁雪掐了正在回看着自己记忆的魏索狠狠一把。
“你这色狼!听到人家女神的声音就这样了?看到样子你还不得上天?”
“亲爱的,我也想看看这艺术女神长啥呀。”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啊·······”
“行了,别解释了,德行!”
魏索的的确确是没能够见到艺术女神的真容,虚无的空间中,只有那天籁声音一直在和他交流。
“艺术之神,是你吗?”
“你有何事啊,凡人?”
“是这样的,仙女姐姐,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艺术之都张顺然的考验一直无法通过啊。”
艺术之神的声音没有立刻响起,而是过了半分钟左右才给出回答,“自然是他的作品不符合浪漫主义的考题了,他提供的作品,应该叫魔幻现实主义。”
“连这你都知道?这不是张顺然发明出来的词吗?”
“拜托,艺术之都这里只是我的一个分身,魔幻现实主义这个词在其他世界早就出现了!”
艺术之神吐槽道,接着又有些换乱地自言自语,“奇怪,我怎么会情不自禁地回答这个凡人的问题?”
“那我提供的那些作品也不足以通过考验吗?”
“作品当然足以通过,不过那是你的作品吗?”
又一阵天旋地转,魏索被踢回到了艺术之都的那个凉亭上。
观察着一切的穆宁雪有些奇怪地问道:“嗯?那些不是你写的?”
“这个···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下次给你讲。”
“下次是哪次?”
“下次我们见到莫凡的那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