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宫混沌兽收藏了它们很久,少说也得有一百年。
今天终于有机会拿出来种种玩一玩。
这两棵炎魔妖树与它们结出的树精一样,极其嗜食术力。
将这两棵树催生结果,着实耗费了森宫混沌兽的大量术力。
它们结出的炎魔树精,正好可以攻破火焰之壁和术盾。
但是,这个危局却又分别被那两个强大的异族,以着不同的方式破解了。
森宫混沌兽能够清楚地感觉得到,东位阵枢术盾旁,那棵炎魔妖树上结出的树精们,一个个本来就傻头傻脑,中了柯子平的织梦术之后,更是分不清东南西北。
它们不停发出着“灰灰灰灰”的声音,冲进火焰之壁,又滚了出来。
像无数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火焰之壁外面到处乱撞着。
已经快要把自己的母树弄毁了。
森宫混沌兽凝视着东位阵枢术盾的方向,碧绿色眼睛中一闪而过了一道冷酷无情。
这个异族的术力真是有趣,不枉本大王费了如此多的心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柯子平已经织出了海量的梦网。
相较于织出一网高等级的梦境,直接将森宫混沌兽催眠,这显然是一件极费力不讨好的笨拙做法。
但是现在正是秋月珊施放驭妖术的关键时刻,一旦森宫混沌兽再次进入睡眠,便将再也无法找到森宫混沌兽的意识本体,彻底前功尽弃。
柯子平只能用这种笨拙的方法自保,来为秋月珊争取时间。
在术力飞速大量的消耗之下,他双唇微抿,识海中浑厚的术力渐渐濒临枯竭。
识海一旦枯竭,不但会给术者带来巨大的痛苦,更会对术者的精神造成不可逆转的巨大损害。
时间继续流淌。
柯子平的神情虽然仍旧镇静专注,脸色却可见地苍白了起来,满额都是细密的汗珠。
每一分每一秒,都开始要以意志力硬撑煎熬。
随身侍卫秋坚成看了一眼柯子平,又将目光望向了南位阵枢方向,满眼都是焦急,在心中呐喊道,秋大人。
快。
快啊。
在七位驭妖师的帮助之下,茫茫草原上的红色小兽们迅速变少。
秋月珊神情肃穆,双臂一展,袍衫扬起,又是一道狂风舞起。
数十数百丈范围内红色小兽们的身影立刻全数消失。
她缓缓一闭双眼,身影便骤然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数十数百丈的范围之外。
秋月珊睁开双眼,再一扬臂,又是一道狂风荡起。
无数奔跑跳跃的红色小兽们的身影再次化为了虚影,继而消失。
就在这时,秋月珊的目光忽然一顿。
她赫然看到,在左手前方不远之处,有一头红色小兽的身影竟然没有消失。
那头红色小兽伏在草丛之中,慵懒的闭着双眼抻了个懒腰,缓缓的人立站起了身来。
然后,它回过头来朝向了秋月珊,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一只碧绿色的眼睛。
秋月珊心中“咯噔”一下,顿时升起了一阵惊喜。
找到了。
它就是森宫混沌兽真正的意识本体。
自己终于找到它了。
南位阵枢术盾上。
宫北持续地轰击着炎魔树精,一拳击出,收拳之时,忽然低沉地询问道:“柯子平。”
东位阵枢术盾内。
几案上的“蜃海”同时将宫北这道如铁般的声音清晰传出。
柯子平汗如雨下,缓缓地张开了眼睛,轻声说道:“狼主,我还撑得住。”
宫北神情肃穆,再也没有出言。
然而仅在下一刻,柯子平便神色一变,肃厉说道:“小心有变。”
几在同时,秋坚成和几个散修者敏锐地感觉到,他们脚下的地面,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这几下颤动虽然微弱,却绝不该有。
麒麟双盾的地面,是以厚达两尺的坚硬石块铺就。
此时,他们又被火焰之壁和术盾保护在内,森宫之术的任何植物都无法侵入。
那么为什么?地面竟然会颤动。
秋坚成与数位散修着瞬时释出了全部的武道真气,术者们亦全部在第一时间之内祭起了真命法器。
术盾内激荡着武道真气与术力,一时气势惊人。
将士们个个神情警惕,彼此互望了一眼,紧密地围成了一个圈子,将柯子平和驭妖师牢牢地保护在了其中。
这个时候,术盾中的石板地面之下,隐隐隐地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声音。
地面的颤动渐渐变得清晰。
由清晰至强烈。
将士们脚下一块块原本严丝合缝的石块拼接处,开始出现了错落的缝隙。
这颤动就像地震一般,越来越剧烈,一缕缕泥土开始从石块拼接处的缝隙中喷洒而出。
甚至几案都开始渐渐倾斜。
几案上的“蜃海”等物事开始向一侧滑动。
秋坚成惊然发现,仿佛有一头庞大的巨兽从地下拱起。
整个术盾的石板地面,竟然都开始缓缓地倾斜了起来。
一个将士冲上前去,一把将险些落在地上的“蜃海”抱进了怀里。
众人们震惊地看到:
“蜃海”投影上,东位阵枢处的碧绿色术力,已经浓黑得宛如墨汁一般。
如此之强大的术力。
森宫混沌兽竟然在这座阵枢处聚集了如此之恐怖的术力。
它到底要对这座阵枢做出什么。
这八座阵枢术盾,十分坚固。
而且,术盾实为一个密不通风的圆形,不只是护住了地面上的部分,地下也同样固若金汤。
外围那层以飞湮寂灭阵强大术力支撑的火焰之壁,同样不仅仅是切断阻隔了地面上的植物,还有如利刃一般,深深切达地下三丈的深度。
那么,究竟是什么植物,竟能穿透如此两层保护,侵入了术盾的地下?
森宫之术,毕竟是极为复杂的木属顶级领域法术。
在森宫之术中,不论出现何等恐怖强大的植物,都不足以为怪。
众人紧咬牙关,严阵以待。
不论如何,大家都要撑到秋大人成功的那一刻。
一阵山崩地陷般的巨大响声响起。
秋坚成等人骤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忽然像一个倾斜的盒子一般,翘起了将近四十五度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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