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章 过冬(1 / 1)

大搬运开始后的第六天,发生了一件让厄尼非常窝火的事情。

有人在他外出收集物资时,跑他家里偷菜。

如果说偷菜本身还能够理解,那么,打碎温室玻璃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行径,就纯粹是恶心人了。

他的没有即时修补温室,因为物资搬运还没有结束,他不可能守着家不外出。

当然,什么都不做,也不是他的风格。他准备用于追踪的AB粉。

这种植物粉末,单单一种,没有味道。可如果在鼻子前边抹了一种,去嗅另一种,则十分的酸爽。

简单说通过这种操作,相当于有了专项的敏锐嗅觉,能够象狗子般循着气味找到目标。

所以,他只需要在外出时,洒其中一种粉末便可以了。

隔了两天,又丢了菜,这次遭到破坏的,还有他自制的小熔炉,还在他堆放的柴火上撒了尿。

这样的柴火,烧起来,那自然是骚气十足。

厄尼撂下爬犁,拎着矛杖就开始寻味追踪。

很快,他便出了镇子,越过一片旷野,又穿过一片树林,一座废弃的工厂厂房出现在视野中。

继续搜寻,几分钟后,目标找到了。

正在跟人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滔滔不绝,对方说的是法语,厄尼的连蒙带猜,半懂不懂。

大概的意思貌似是说:他发现个人,行事很有规律,且像头牲畜般勤快,早出晚归收集物资。

他已经两次白嫖,临走还祸祸一番,对方也拿他没折。

另外,其说话时,频繁使用口头禅,似乎是脏话。

而有个老迈的女声,时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

然后厄尼就出现在了对方几人的视野内。

三个人,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说话的是那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但个人卫生极差,再加上餐风露宿,因此看起来未老先衰,堪比卖惨的乞丐。

那两个女的一大一小,小的也就十几岁,大的四十多岁?状况都不怎么好,面黄肌瘦,同样脏兮兮的。

见到厄尼,那男人‘啊!’的尖叫出声,老女人则拿起手中枪瞄向他。

厄尼没有犹豫,奔冲!

‘砰!’老女人开枪了。

但奔冲的厄尼突然身子斜闪,令这一枪射空。

这自然不是说他比子弹快。

他躲的是对方扣扳机的刹那,计算枪的射击轨道,然后等待其扣动扳机。

想做到这种闪弹技巧,超常的反应,强大的意志,冷静的心态,高速计算力,以及一定的运气,缺一不可。

厄尼做到了,毕竟他赌得起,大不了这躯体报废,当场夺舍。

更何况,对方使用的是98K那样的栓动步枪,而不是霰弹枪,闪弹的可能还是较高的。

一枪未命中,女人已然没机会开第二枪了,一点寒芒,厄尼手中的矛杖直接从其左眼刺入,直入大脑。

与此同时,男人醒过味来,第一反应,逃跑!

但被厄尼借着惯性一个冲蹬,斜着踹了个趔趄,险些摔倒,随即厄尼拔枪再刺,脖颈,斜侧刺入,对穿!

不得不说,石片真的是锋芒利刃,就跟现代的陶瓷刀差不多,脆是脆,但锋利异常。

就厄尼所知,即便是现代,一些农村宰杀牲口,都习惯用石片刀、玻璃刀开剥,噌噌的,比家里常用的剔肉刀、水果刀什么的更方便好用。

男人的创口和嘴里涌出大量血沫,肢体无力的抽搐了几下,死了。老女人更是被拔枪后就仰面而倒,然后再没发出任何动静。

厄尼拎着滴血的长矛,扭头看向貌似吓呆的少女,沉默了一秒后,问:“用不用我送你一程?”

少女明显听得懂英语,面无表情的缓缓摇头。

厄尼也没多废话,从老女人那里拿了步枪,便大步离开了。

回到家后,难得的没有象往日那般继续忙乱,而是坐在椅子里发呆。

晚饭没有吃,觉也没能睡安稳。

并非因为愧疚,又或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心中不平静也是真的。

翌日,他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又收集了些玻璃,修补温室。

这温室自然不像现代常见的那种玻璃房子漂亮,不但由众多格格拼凑而成,格子本身还不规则。

需要钱就玻璃。

玻璃是个什么形状,框架便是什么形状,实在无法拼凑的部分,则用木板代替,整体看起来自然不够规整,但能用。

这天晚上,他处理了下枪。

仔细辨认,他觉得这枪应该是MAS-36,二战期间法国人装备的步枪中的一种,性能还凑合,尺寸较小,重量也轻,被归类为卡宾枪,发射×54MM的1929无底缘弹,采用可拆卸式5发弹仓供弹,直到78年才从法军完全退役。

毫无疑问,这是杆老古董,原本还能用,如今嘛,报废的边缘。

他甚至觉得,30米外,他站着不动,让人拿这枪瞄着打,都未必能射中。

“关键是就算认认真真修好枪,子弹从哪里配?所以,再开两枪之后,这东西未必如烧火棍。”

虽然如此吐槽,但他仍旧是选择了尽可能的修复。比如说用搜罗到的实用白醋,浸泡枪管,以清理其中的火药残渣什么的。

他的动手能力很强,撇开打眼划线等专业侧的东西,纯以操作能力而言,六级钳工,太也是敢与之比比高下的。

而二战的步枪,又大都结构简约易用,因此修复的还算顺利。

翌日,他出门时,就有了一杆步枪防身,感觉安全了许多。

接下来的两天,厄尼仍旧忙于收集物资。

主要是搬运柴火。

之前因为下了几天雨,柴是湿的,这几天晾的差不多了,可以狠狠的搬运一番。

而经过这两日来来回回的搬运,柴差不多够用了。

毕竟冬天他主住地下室,而好的地下室往往冬暖夏凉,保持室温消耗不大。

之前他还运了不少干草回来,能铺能盖能隔潮,编的草绳也有各种用场,故而收集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趁下雪前,收集些石头。石刀石斧石矛,对石材是有要求的,一旦上冻雪埋,正想找就费劲了。

结果这天傍晚归来,就见那个少女背着个包裹,提着个袋子,就像逃难的难民般站在房子门口。

“我想跟着你。”少女貌似是嗓子坏了,声音沙哑。

“为什么不去投奔别人?我毕竟杀了你的亲人。”

“我没有办法独自走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厄尼沉默。

少女敞开大衣,里边什么都没穿,显然,她这几天已经完成了心理建设,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厄尼急忙让她穿上衣裳。

不是假正经,而是被恶心到了,发育度不够,脏,瘦,还有皮肤病,厄尼怕看久了从此以后留下心理阴影,以后不举。

“跟着我,要干活,我这里不养闲人,不能让我满意,你就随时滚蛋。”

“好。”

“我叫约翰,你叫什么?”

“艾莉婕!”

厄尼腹诽:“得!大爷前世喜欢的一位法国女歌手的名字让你毁了!”

艾莉婕的问题其实很多,不仅有严重的皮肤病,还有包扣口腔溃疡,肠胃病等很多病症。

厄尼给她进行了检查后,真的是挺佩服她的,换成是他,活成这样,又治愈无望,早就自我了结了,太痛苦了。

接下来的几天,厄尼分出相当一部分精力,给艾莉婕治病,以及调理身体。

幸亏他算得上一位高明的草药师,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奋斗,也算有了一定的资源积累。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开始的几天,治疗效果不明显,后一个星期,才慢慢加速。

而等到艾莉婕基本恢复,第一场雪都已经下过了。

这段时间,两人交流不多。

主要是厄尼又要留出时间给艾莉婕治疗,又要忙于收集物资。

如今多了一张嘴巴,过冬的粮食明显有些不够了。

厄尼不得不更卖力的获取食物资源。

总算运气不错,野地里扮刚死的新鲜尸体成功,钓到几头狗怪来食,结果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杀两头,还伤了一头,伤了的一头,费了些周折,也被他搞定了。

他听剩余轰散的狗怪叫的凄惨,估计以后哪怕他装尸体装成真尸体,也再钓不来狗怪了。

狗怪的肉致幻,但营养价值不低。

艾莉婕吃不得,他可以留给自己,然后将兔肉什么的,留给艾莉婕。

还有,田鼠肉,也上了他的食谱。

他在野地里捕获了不少,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鼠皮,硬是给艾莉婕攒出一件貂皮半大衣,关键外在看起来还挺不错,这让他很有些成就感。

艾莉婕好起来后,也参与干活。

主要是照顾温室中的菜。

另外,就是一点点的清理倾塌部分的垃圾。

有人守家,就不用搞太过复杂的套娃涉及了。

正好整体工程进度还算顺利,有时间、有资源、有劳力,厄尼就打算在大寒前,将宅子的地面部分修缮一下,提高安全性,也更宜居。

毕竟连天窗都无的地下室,待的久了,昏天黑地的很不好受。

最终,他并没有将这幢屋子恢复原状,一楼基本恢复了,二楼整了个阳台般的区域,阁楼则取齐封死,还刷了灰浆防火。

整体看,缺了一大块,显得有些怪异,但并不难看,甚至挺有特色的。

厄尼还对门窗进行了加固,尤其是一楼的窗,都以砖石封死。

二楼也装了栅栏,虽然是木制的,但坚固程度还成,只要不用火,想要破开并不容易。

就这样,当凛冬的寒风,送来大雪时,这处原本垮塌了近半的宅邸,俨然是个温暖的窝了。

大雪以暴雪之姿先下了一夜一天,然后又簌簌下了一宿。厚度直达两尺,门都不容易推开。

厄尼这天赖床了,起的比较晚,然后壁炉里添了柴,就端着一杯丹茶,穿着浴袍(当睡袍)坐在窗台上看雪。

‘梆梆’!

敲门声,没等厄尼应答,门一开,艾莉婕就走了进来。

“什么事?”厄尼问。

“没有安全感。”艾莉婕说着褪去睡袍,赤条条的走向厄尼。

这次,厄尼没有拒绝。

洗白白的艾莉婕现在可口多了,而且这种天气,做些喜闻乐见的事,也是挺有滋味,也容易形成美好回忆。

没有事后烟,不过厄尼也不是完全不懂风情,跟艾莉婕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俗话说,学一门语言,语言环境很重要,当每天都需要用到它,自然会学得很快。

最近他一直在跟艾莉婕学法语,如今已然能简单交流了。

按照艾莉婕的说法,之前被他打死的老女人,曾经是她的邻居,据传其年轻的时候跑去大城市从事风俗业,干了十多年后上岸,跑回来想找个老实人嫁了,结果也不晓得是自己酒后大嘴巴,还是曾被人在大城市撞破,糟糕的过去暴露,没人肯娶。

浩劫发生后,一系列悲惨,使得艾莉婕与之搭伙过日子,而老女人也挺有办法,先后带着她依附过几个男人。

被厄尼打死的那个,是最差劲的,然而已经没的挑。

要说艾莉婕也是挺幸运,之前是老女人想将她买个好价,因此护着她,没让她早早的就沦为用品。

后来则是饥饿和病,将个人整的让男人见了就倒胃口,因此清白得以保留。

当然,不能用,其他方面就吃点亏,比如吃喝用度,干活什么的,否则青春正好,又何至于惨成这样?

“你就没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痛苦?”

“我答应因救我而死的父亲,努力的活下去!”

厄尼有些动容,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他道:“有空闲,我会教你生存的技能,如果你肯学的话。”

艾莉婕用力点头:“我会是个好学生。”

接下来的日子,简单而又快乐,艾莉婕的天赋只能说一般,但足够努力,床上床下都如此。

可能就像她自己说的,只有这样,才会多一点安全感。否则她不太能找得到足够的理由,来平衡厄尼对她的付出。

一个月、两个月,时光荏苒。

虽然说两人做不到顿顿吃饱,饭食的滋味更是不能跟浩劫前比,但生活规律,动静相宜,心情舒畅,‘养人’的目的还是达成了。

艾莉婕跟初见时的瘦骨嶙峋,肤暗发枯已经截然不同,恢复了青春女子应有的容貌。

而厄尼也挺夸张,返老还童,从最初的四旬模样,到现在说是二十六七都有人信。

又一个月,艾莉婕行为举止间,已经多了人妇风情。

看向厄尼时,眼睛里虽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爱,却有家人的那种淡而持久的情意。

在经历了一年多悲苦惨淡后,她重新找到了幸福。

尽管在浩劫前,类似的幸福不说是唾手可得吧,也没多难,可现在不同,现在的社会环境,就如外边的冰雪寒冬,衬托,放大,这样的一份温情,比浩劫前的黄金宝石还要珍贵。

她现在很想要个孩子,这样就能更牢靠的绑在这个男人身上。

毕竟厄尼在她眼里,是个典型的宝藏男人,越是跟他学,就发现他身上的秘密越多。尽是这种仿佛挖掘不尽的感觉,就让她深深的迷恋。

而厄尼,则想着,现在已经是二月末,该出去溜达热身,为远行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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