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墨中午回公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不忘给时越留了个张便签告诉他吃的东西放在哪儿,用小熊冰箱贴贴在了冰箱上,下午便直接坐车去了医院。
老太太的病是在隔壁市治疗的,镇医院没有这个动手术的条件。
程雨墨赶到的时候,老太太正要在和医生僵持。
“我说了我不做手术!”
“老太太您得听医生的话,您这个病必须得手术才能好,风险很低的。”
“不行,我不做。”
“……”
“奶奶。”
“雨墨。”老太太躺在病床上挣扎着要起来。
“您别动。”程雨墨按住了她,“手术完就好了,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老太太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了儿媳出轨,儿子早逝,自己一个人和孙女相依为命,什么都见过了,要说唯一放不下的,也就是雨墨这个孙女。
“雨墨,这些天你都去哪儿了?你是不是去找你妈了?”
程雨墨连忙摇头,“没有,您多想了。”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要是不是去找你妈了,哪儿有钱交给医院给我做手术啊?”
“奶奶,钱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我长大了,我找到工作了。”
“找到工作也不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得好几万呢。”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聪明的很,耳不聋眼不花,脑子也很清醒,“我不承那个女人这份情,走,咱们出院回家。”
“奶奶!”
程雨墨都快急死了,“算我求您了,您就答应做手术行不行?”
“你妈走的那天我就说了,以后我就算是饿死去乞讨,也绝对不可能吃她给的一口饭,喝她给的一口水,你是她女儿,她有义务养你,但我跟她没关系,我承了她这个情,我都对不起我儿子。”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许多话,累的喘不上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
程雨墨连忙帮她拍着后背顺气,她就是知道老太太不肯配合,这才着急赶回来。
“不做,说什么也不做。”
老太太连连摆手。
“奶奶,您还是做吧,不然可就辜负了我们的一番心意了。”
一道清朗的男声从病房门口传来。
程雨墨一怔,转头看到出现在病房门口的男人,错愕不已。
时越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时越没搭理程雨墨,而是径直走到了病床边,“奶奶,我是雨墨的朋友,她没撒谎,手术的费用我借给她的,将来她可是要还的,您可以安心手术了么?”
老太太茫然的看着时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是在江州认识的呀。”时越拉着老太太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她现在工作的地方就是我姐的公司。”
老太太很诧异,“这丫头还真的在江州找到工作了?”
“可不么?工作努力上进,我姐都赞不绝口呢。”
“雨墨长大了。”
老太太很欣慰。
程雨墨费了半天劲都没说动的手术,在时越的三言两语哄骗中,老太太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被推进手术室后,程雨墨才松了口气,在走廊上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找我的保姆算账,不请假就擅自离岗,这个月的钱扣五百。”
“五百?你也太黑心了吧!”
程雨墨瞪圆了眼睛,“我不是把这两天的菜都给你做好了放冰箱了么?你拿出来热一下,自己煮个米饭就好了?”
“我不吃隔夜菜。”
“卤鸡腿本来就要放冰箱,那不叫隔夜菜,叫腌制!那不是你要吃的么?”
“我吃饭不能没有素菜。”
程雨墨打心底无语了。
她活了二十年都没见过时越这么矫情的人。
在他家干保姆简直比搬砖还要累,喝水的温度挑剔,做饭的咸淡挑剔,连打扫卫生也要把挑剔她楼梯缝隙没擦干净。
这哪是雇主?这是周扒皮。
不!时扒皮!
程雨墨不想跟他掰扯那五百块钱的事情,转移了话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家医院?”
“刚刚不就说了么?跟着你来的。”
他几乎就是在程雨墨上大巴车的后一分钟开车赶到的,眼睁睁看着她上的车开走了,打电话也不接。
“对,我打你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程雨墨一愣,“你打我电话了?”
摸出来一看,“没电了。”
看着程雨墨手里那台按键机,时越的嘴角狠狠一抽,“你能不能把你这台老人机换了?我姐一个月开你的工资也不少吧?”
“我才工作几天?还没发。”
“等发工资立马换。”
“不换,我这个就够用。”
说着,程雨墨把她的老人机揣进口袋,“一周充一次电就行,怎么摔都不坏。”
时越无语了。
在他眼里,程雨墨仿佛是活在上个世纪深山老林里的野人,时代在进步,她却压根不想跟上脚步。
手术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不再闲扯,周围的空气也都安静了下来。
程雨墨一直盯着手术室看,没注意到时越从身边离开又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装着便利店里买的一些吃的东西。
“吃点东西吧,估计很快就出来了。”
“谢谢啊。”
“不用客气,从你工资里扣。”
听到这话,程雨墨眼中的柔软立马消失,劈手夺过袋子,“我谢谢你!”
时越试图从她手里拿一包饼干,她也是坚决不给。
“我拿工资买的,你要吃再去买。”
“那我跟你买还不行么?”
“一百一包。”
“还说我黑心,你这个黑烂了吧!”
“爱吃不吃。”
程雨墨懒得搭理他,愤愤地拆开那包天价饼干,转眼就下去了大半。
时越哭笑不得,“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
闲聊的功夫,医院的走廊尽头一直有两个人打量着他们,他们穿着不起眼颜色的一副,躲在楼梯间里,身影在门口微微的晃动。
“是她么?”
“就是她。”
“怎么还有个男的?”
“可能是朋友吧。”
“那咱们怎么动手?”
“老板交代了不要让别人知道,等她落单,我们只要抓她就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