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楼偏厅,季麓手里把玩着展柜里的玉如意。
身后传来一道门响声,他头也没回,“阿月,这玉如意什么时候得的?上回来的时候也没看见,怎么有好东西都藏着不让我瞧见呢。”
进来的确实是齐淑月,佣人一通报,她怕季麓找自己有什么急事,只能先放下女儿过来。
“找我什么事啊?怎么不说一声突然来了?”
季麓皱眉,将玉如意放回展柜里,转头道,“怎么?我现在来你这儿还要先给你打个招呼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雨墨来了。”
闻言,季麓眼前微微一亮,“怎么不早说呢,我有几年都没见到她了,我去见见。”
“哎,你等等。”
齐淑月拦住了他,“你别去。”
“怎么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雨墨这孩子倔脾气,连我都不给好脸色。”
季麓回过神,“都这些年了,还这样啊?”
“你以为呢?不然我也不会见她的次数一年比一年少,别说你好几年没见到她了,我这两年见到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这回还是老太太病了,她这才主动来找我。”
“老太太病了?没事吧?要不要我找人。”
“不用了,人年纪大了总是有点这儿那儿不舒服的,养着就好了,”齐淑月叹了口气,“就是雨墨,除了那老太太的话谁的话也不听。”
提到这个,齐淑月就一肚子火,“那老东西,这些年一定没少给雨墨说我坏话。”
“你也别太担心,毕竟是血脉至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还怕雨墨将来不认你这个妈不成?”
“那可未必,老太太和她也是血脉至亲呢,老太太的话可比我的话管用多了。”
“老太太还能活多久?”
男人一副冷血的模样,“你实在要是想把女儿留在身边也不是没办法,要是老太太不在了,她不就只能来找你了么?”
齐淑月眉头一皱,“你别插手,老太太对于雨墨重要的很,暂时不能动。”
“难道将来你不打算把雨墨带走么?”
季麓的话让齐淑月清醒,这才想起正事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是蒋家那边的事。”
“蒋家怎么了?”
“蒋大小姐确定是要和那个明星办婚礼了,蒋家那边已经在选请柬了,第一批请柬已经试印了出来。”
“真的?”齐淑月眼前一亮,“婚礼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一个月后,塔希提岛。”
“在那儿?那岂不是……”
“没错,那里是国际管理最松懈的地方,离得最近的边境也最乱,”
季麓握紧了齐淑月的手,“等了一年才等来的机会,原本以为蒋家和厉家的婚事吹了,事情办不成了的,没想到一波三折,最终我们还是等到了。”
“……”
俩人沉浸在这天大的好消息中,谁也没注意到偏厅的窗口隐着一道身影,在看到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时,拳头都捏紧了。
送走季麓,齐淑月回到餐厅时,程雨墨已经不在了。
“雨墨呢?”
佣人刚端着汤进来,也是一脸茫然,“小姐她刚刚还在的啊,我去端个汤的功夫,人怎么就不见了?”
电话过去问了门口的保安,才知道程雨墨已经走了。
“我要你们有什么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齐淑月对家里佣人狠狠发了一通火,“这外面要下雨了,这地方连车都打不到的,她身上也没钱,这大晚上一个女孩子能去哪儿?你们还不赶紧去给我找!”
“是,是……”
“……”
夜色已深。
温娴坐了两碗炸酱面,吃完了之后霍止寒主动收拾碗筷在厨房洗刷。
“我来吧。”
“不用,去休息吧。”霍止寒用胳膊肘轻轻地推开她,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挂围裙的地方,也戴上了洗碗专用的塑胶手套。
两个人吃饭,一共就那几个碗和一个锅,厨房又小,温娴想帮忙也插不上手,只能靠在一边的料理台上看着霍止寒忙碌。
她笑着调侃,“你比蒋大小姐靠谱多了,蒋小姐吃饭从来没有刷碗的自觉性。”
“那在国外的时候,都是你刷?”
“我有空的时候会顺手刷了,但是后来上班需要出差就没什么时间了,有一次特别夸张,我出差半个月,回来家里的洗碗槽和餐桌上全都是锅碗瓢盆,蒋楠楠她可以做到用完了家里所有的碗筷,然后点外卖。”
“没请个阿姨么?”
“不凑巧,那段时间阿姨刚被辞退,还没找到下一任。”
说到这个,温娴虽然满肚子的牢骚,但是想想还是想笑。
还记得她出差回家的那天,蒋楠楠顶着鸡窝头在家给西西喂饭,听到开门的声音,鞋都没穿就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自己,哭天抹泪。
“克瑞丝,你可回来了,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怎么了?”
“一个人带孩子太痛苦了,我宁可去医学院的实验室看他们解剖青蛙。”
“有这么夸张么?”
当时温娴放下包,看到仿佛被轰炸机轰炸过的家里的瞬间,立马觉得蒋楠楠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她自己就是那个轰炸机。
没了自己和家政阿姨,她能带着西西两个人一起被活埋在垃圾堆里。
“你呢?”
温娴抱着胳膊,好奇的问起霍止寒带木木的事情,“我不在的那几年,你都是怎么带孩子的?辛苦么?”
“不辛苦。”霍止寒拿着一个打满了泡沫的盘子,站直了身子仔细想了想,“但是一开始也手忙脚乱的。”
他也是第一次当父亲,那会儿还是车祸醒来完全失忆的状态,印象中根本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就被何莹塞了一个奶娃娃,说这是他的女儿。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没办法睡好觉,半夜都是被孩子的哭声闹醒的,到后来即便木木自己能睡一个整觉了,他也习惯性的半夜要醒来好几次,总觉得耳边有孩子的哭声,醒了就去婴儿房看一眼。
“莹莹也没帮你么?”
“那会儿她去进修钢琴了,我大概带木木到两岁多的时候她才回来慢慢帮着带一点儿,偏偏后来木木跟她最亲。”
听到这个,温娴忽然笑出声,“我觉得莹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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