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和司景一同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
司景说,“外面雨很大,你的车就暂时不要开了,我送你回去。”
说着,他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看着司景的背影,温娴停住了脚步,“司景,我们谈谈吧。”
司景的身影微微一滞。
白色的轿车里停在车库的角落车位上,车窗没开,虽然已经是深秋并不热,却闷得慌。
温娴坐在副驾驶,眉头紧锁,“司景,我想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下雨我担心你的安全,来接你怎么了?”
温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我说过我可以自己回去,我是一个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下雨而已。”
“你是在怪我多管闲事?”
“司景,你一定要这样说话么?”
“我怎么说话了?”
“阴阳怪气。”
四个字在车厢里回荡,斩钉截铁。
温娴说话直接,尤其是和自己的朋友,她静静地看着驾驶座上这个男人,这是自己出了祁岩之外最要好的异性朋友,甚至可以说是恩人。
司景也看着她,素来温润的一双眼睛此刻压着隐忍的情绪,好半天,他深吸了一口气,“阿娴,对不起,我道歉。”
“今天的是我是我做的不对,我最近情绪不太好,我们不提了好吗?”
温娴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憋屈。
她宁可司景这会儿跟自己吵一架,而不是这样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歉。
“我送你回家。”
司景的声音拉回温娴的思绪,她按住了方向盘,“等等。”
“我不是要你跟我道歉,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温娴尽力耐着性子解释,可微蹙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焦虑,“你为什么要在霍止寒面前说我是你的未婚妻?”
司景扶着方向盘的手缓缓滑落,很久没说话。
半晌,他靠在椅背上看向温娴,“阿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说你这辈子都不想在跟霍止寒有任何牵扯,不喜欢他的纠缠,难道这不是最简单的方式?”
“或许是,但我不喜欢撒谎,这对你也并不公平。”
“如果这是真的呢?”
司景的话让温娴一怔。
“你这话……这话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甚至妻子,这样解释,够明白了么?”
温娴忽然慌乱起来。
遇到司景的时候,是六年前,那个时候他那么美好,和曾经的祁岩一样,显示一道光照进她暗无天日的世界。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人会喜欢自己,以恋人的角度。
司景拉住了她的手,动作很轻,像是在捧起什么珍宝一样小心,“阿娴,我知道很多事情让你释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我愿意陪你慢慢走过去,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照顾你和孩子的机会。”
或许是‘孩子’两个字触动到了某个地方,温娴猛地回过神来。
她忽然抽出手,惊惶的不敢看司景的眼睛,“对不起,司景……”
司景的手悬在半空,微微僵硬。
“我还是自己开车回去吧。”
温娴手忙脚乱的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
“阿娴!”
身后传来司景叫她的声音。
温娴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没回头,“雨不是很大,我自己开车就行了,你也注意安全。”
“温娴!”司景忽然拔高了声音,“你究竟是因为我撒谎说你是我未婚妻而不舒服,还是因为我在他面前这么说?”
二者之间,区别很大。
温娴的后背微微一僵,没有来得及回答,快步离开。
此刻,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令她无所适从的场景画面,她知道逃避是可耻的,但是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
雨确实下的很大。
因为台风的影响,将会有持续一个礼拜的降雨。
温娴独自开车离开了车库。
而此时,霍止寒刚从电梯里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份打包袋。
迎面看到司景。
“你还没走?”
霍止寒诧异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朝着他身后看了一眼,“阿娴呢?”
司景的脸色阴沉,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待霍止寒反应,便一拳挥了上来,直扑霍止寒的面颊。
“唔——”
霍止寒闷哼一声,整个人踉跄着往旁边歪倒,猛地一下将不锈钢的垃圾桶撞翻,手里的打包袋也摔了一地,糖醋排骨全都撒了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她?”
头顶传来司景的咆哮声。
霍止寒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却又挨了重重一拳。
毕竟从小练过,挨了两拳后,霍止寒快速的挥拳回去。
司景也扑倒在地,眼镜都摔了出去老远。
霍止寒爬起来,拉开一个安全距离,“司景,你是不是疯了?”
司景喘着气,扶着墙壁站起身,愤懑的盯着霍止寒,一双温润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为什么她当年被你那么折磨,见过你那么疯魔的样子,还能跟你心平气和的吃饭?”
“你说阿娴?”
“我说了!不要这么叫她!你不配!”
司景的咆哮声在偌大的车库里回荡。
霍止寒又是一怔,冷眸敛紧,“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是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我只是和她吃顿饭而已,我们有共同的女儿木木,即便你和她订婚了,将来要结婚,我还是回去看木木的。”
“你觉得这种话能说服你自己还是能说服我?”
司景冷笑一声,“霍止寒,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其实你的记忆早就恢复了吧?你还纠缠着阿娴不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霍止寒面色一滞。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不要再抱有任何幻想,她不可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冷冷的一记眼神丢下,司景弯腰捡起自己的眼镜,开着车绝尘而去。
巨大的引擎轰鸣声中,霍止寒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掉在地上的打包盒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正好看到电梯倒影里的自己,眼睛下面有好几块挨打的痕迹,这么快就已经显现出即将青紫的淤血。
他抬起手碰了一下,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苍白的手指擦过唇角,指腹上沾着血,触目惊心。
司景下的是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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