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温娴浑身都在颤抖,急急忙忙的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她对着电视墙‘啊’了好几声,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嘶哑的声音。
脑子里嗡嗡作响。
霍止寒……
霍止寒现在是唯一能救姥姥的人。
她几乎想都没想便往外跑去。
酒店一楼大堂。
温娴一下电梯就看到霍止寒进了门口的一辆轿车。
她疯了一样的追上去。
“啊啊啊”
温娴试图叫住霍止寒,可是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儿的声音,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从门口开走。
她赤着脚追在车后面,仿佛感受不到脚底钻心的疼痛一般,一直追着轿车到街道上,拼命的追赶。
轿车停在红绿灯路口,眼看着就要追上的时候,温娴膝盖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栽去,眼前瞬间漆黑一片。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传遍了全身,她几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蜷缩在马路边上,像是濒死的虾米一般。
路人指指点点。
“那人怎么了?”
“不知道啊,要不要报警?”
“是个女孩。”
“是不是车祸啊,怎么连鞋子都没穿?”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乱糟糟的人声中,传来一道男声,“太太?”
温娴的脑子‘嗡’的一下。
“霍总,是太太!”
孟助理急声朝着身后喊。
温娴抬起头的时候,高大的身影正拨开人群,阔步朝着她走来。
对视的瞬间,霍止寒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此刻拧成了一团,“你不要命了?大马路上追车?”
【求求你,救救姥姥。】
温娴趴在霍止寒的脚边,强忍着疼痛,朝着他比划出求救的手势。
霍止寒的眉头狠狠一皱,一抹心疼几乎要从冰冷的眼底溢出来,不由分说将她抱了起来,快步折返回车。
“回酒店,叫个医生。”
“是,霍总。”
温娴的膝盖、手肘、脚底全都是伤口,医生处理了好一会儿,垃圾桶里丢了一半带血的酒精棉球和纱布。
“没什么大碍,都是外伤,注意不要碰水以防感染就行。”
“谢谢医生。”
孟助理将医生送出去。
“霍总,这件事有蹊跷。”
“蹊跷大了。”
霍止寒沉着脸,“我们前脚刚确定中标,后脚就有人在江州绑架了姥姥威胁我们撤标,下手最大嫌疑人就是我们的对面那两家。”
“可到底是哪家动的手?”
“那就要看他们哪家对我的事情更了解了。”
威胁他撤标,不抓霍家人,不抓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倒是抓了传闻中最受冷落的前妻的姥姥,这个弯子拐的也太大了。
“依您看,是哪家?金茂集团么?”
“恐怕都不是。”
孟助理一怔,“都不是?”
“去查查看我二叔最近都在干什么。”
这话落下,孟助理瞬间醍醐灌顶,“我这就去查。”
温娴是做噩梦惊醒的。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颊上冷汗涔涔,碎发凌乱的贴在脸上,整个人苍白的吓人。
“醒了?”
床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温娴猛地醒过神。
【姥姥怎么样了?你救姥姥了吗?】
“救人的事情我已经让孟青去办了,警察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警察?
温娴脸色惨白。
【不能报警!】
绝对不能报警。
要是惊动了绑匪,姥姥就没命了。
“警察都办不到的事情,我有什么办法?”
霍止寒轻描淡写的语气冷漠极了,温娴觉得自己仿佛刚刚在噩梦里见到过。
昏暗的灯光下,她咬着牙掀开被子,不顾膝盖和脚心的疼痛,扑通一下跪倒在霍止寒面前,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就当是我求你,只要你肯救姥姥,以后就算是我当牛做马我也愿意,我就姥姥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失去她。】
这一刻,她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对方说只要你肯放弃潞城的招标,姥姥就会平安无事的!】
她哽咽着,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一双眼睛通红。
霍止寒掐着她的下巴,一双冷眸里没有一丝动容,冷冷道,“你在我书房放监听器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求我?”
监听器?
他发现了?
霍止寒一扬手,手机摔在她跟前的地毯上,手机里面的录音也随之播放出来。
正是书房里霍止寒和包总交易的全部谈话内容。
温娴瞬间面如死灰。
发给沈君安之后,她忘记删除手机里的录音原件了,霍止寒竟然看了她的手机。
霍止寒狠狠掐着她的脸颊,在她痛呼声中强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说说看,你要干什么?”
“我竟然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这份录音你都给谁了?”
温娴死死地咬着牙,唇角都磨出了血沫。
【没有,我谁都没给,我真的谁都没给!】
她很清楚,一旦承认,姥姥就没救了。
“那你监听什么呢?好奇?”
霍止寒的声音猛然拔高,“你是不是以为我蠢?我对你的耐心和纵容太过了是吗?”
为了让孟助理尽快查到温娴所接绑匪电话的来源,他动了温娴的手机,却没想到意外收获很多。
这份录音出现的瞬间,将他心中那些怜惜打的烟消云散。
温娴已经无话可说,她瞪着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霍止寒。
哪怕要她死也可以,只求他能救救姥姥。
那双眼睛里溢满了水雾,印在霍止寒的眼中,心中某处忽然触动。
霍止寒忽然烦躁不已,丢开她便要一个人出去,刚走一步,脚却被绊住。
低头就看到温娴匍匐在她的脚边,正死死地抱着他的腿。
【求你救救姥姥,我求你。】
“我凭什么要救她?她是我什么人?值得我放弃一个上亿的项目?”
霍止寒不耐烦的甩开她,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老实在这儿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别想去。”
‘砰’的一声巨响后,屋子里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温娴疯了一样跑去砸门,嘶吼着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却始终只有一个‘啊’字,所有的愤怒与绝望全都淹没在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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