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看见凤倾华,摄政王只是惊讶,那看见战北霄,他就是十足十的震惊了。
“你怎么进来了?”
摄政王质问道,但不等他回答,转而又看向他身边的禁军统领,面沉如墨。
战北霄和禁军统领一起走到凤倾华和小皇帝身边,见凤倾华没有受伤,他才回过头去看摄政王。
“看来王爷的消息不太灵通,我们已经在北凉皇城待了好几天了,王爷派出去的人竟一点消息也没送回来吗?”
“你什么意思?”摄政王冷声道。
凤倾华接话,“到现在了王爷还没想明白啊,姜阳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知道段景同把你救出来后,我们就没打算回奉朝。”
摄政王微微愣神,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姜阳是一场骗局,但防范过头有时候也会碍事,比如现在。
他把一部分兵力派出去围剿战北霄和凤倾华,可如今这两人却好好地站在他面前。
他们来的太突然,他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不过他们之间也不用在说什的话,最后一战不可避免。
至于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还未可知。
在场有很多举足轻重的大臣,但他此刻已经顾不上了,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人马,他要最后拼一次。
“常将军,杀了他们!”
常将军一直就在殿内,听到他的命令,便立刻拔出剑,二话不说,指向战北霄等人。
“王爷有令,格杀勿论!”
令出,大殿内外的禁军都蜂拥而出,将战北霄、凤倾华,还有小皇帝团团围住。
殿内混乱一片,战北霄和凤倾华忙着对付摄政王和常将军。
而众大臣和宫女太监一起,纷纷跑出大殿,在宫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小皇帝虽然是所有人里武功最差的,但北凉是他的江山,战北霄和凤倾华也是为了他才陷入危险,他也想帮忙,不想再躲在暗处坐享其成。
然而他刚要靠近,战北霄就把他拎起来,往后推了推,转身前还特意叮嘱道,“站远点,注意安全。”
说完,他就有和摄政王纠缠在一起了。
高手间的对决最让人眼花缭乱,小皇帝看的眼色,却迟迟等不到出手的机会。
皇宫内喧嚣四起,段景同晕了好久,这会儿才悠悠转醒。
但一睁眼,他瞬间懵了。
他觉得自己不是晕了一小会儿,而是昏睡了一整天。
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
他慌忙跑出去,眼前的一切深深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人人自危,脚步匆忙且没有方向,兵器相向划出的铿锵声格外刺耳。
段景同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连要去的方向也分不清了。
而大殿之内,摄政王兵力微弱,不敌战北霄那边的人,渐渐落了下风。
常将军右臂被砍了一剑,倒退着抵在了梁柱上,满身是血,也分不清都是他自己的,还是染了别人的。
“常将军!”
摄政王腾不出手,只能远远地喊了他一声,确认他是否还活着。
凤倾华正好趁着这个空挡,提剑朝他袭去。
“……王爷小心!”
常将军瞪大了眼睛,出声提醒。
摄政王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手掩在宽大袖摆下,朝她扔出了一枚暗器。
凤倾华挑眉,一个侧空翻堪堪躲开了。
摄政王错失良机,但他仍紧盯着凤倾华,还想再来一次。
可时不再来,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他这会儿的注意力都在凤倾华身上,却忘记了防备战北霄。
此时的战北霄已经压制着仅剩不多的禁军,绕到了他后面。
剑光凛冽,沾满了鲜血,愈发煞气逼人。
禁军似乎也不恋战,一招一式间尽是敷衍。
常将军一直注视着这边,刚发觉不对劲,就见战北霄提剑冲着摄政王去了。
那个位置若是没控制好力道,必定一招毙命。
他想喊,可喉咙被干涩,像是被一股铁锈味儿堵住了。
他喊不出声。
很多事情就在一念之间,生亦是,死亦是。
当他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跑过去了。
战北霄的确是想杀了摄政王,故而用了十成的力。
剑身刺进肉体,大量的鲜血瞬间涌出,他看向被他刺中的人,眼里闪过一丝困惑。
常将军背对着摄政王,好不容易止住的铁锈味儿又叫嚣着翻涌了出来,他咬住唇,妄想挡住,可血还是溢出了嘴角,弄脏了他的脖颈和战甲。
“……王爷……”
直到这一刻,他嘴里还在艰难的叫着摄政王。
在他生后,被他用命护着的人。
战北霄抽出剑,摄政王也转了过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常将军的身体从自己面前滑落。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眼眶红了,立即上前托着常将军靠在他身上。
他不停张着嘴说话,常将军却一个字也听不见了。
“……王爷……您没事……就好……”
强弩之末。
他想着这句话,说完了遗言。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他前半生的峥嵘,在这一刻都结束了,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后世文人怕是连诟病的话都不想留于他。
摄政王收了声,刚刚说了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常将军一死,周围的禁军也停下了。
形势突转,摄政王再次成了众矢之的。
他抬头,冷冷地看着战北霄身后的人,语气异常平静道,“你是第二个背叛本王的人。”
因为这句话,禁军统领瞬间成了目光聚集所在。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方才躲在战北霄身后,都不敢跟摄政王打照面。
凤倾华猜到了,便王旁边挪了一步,挡在两人视线的交汇处。
“王爷何必吓他。”
闻言,摄政王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你们对付我本王身边的人很有一套。”他对着凤倾华,话却是对战北霄说的。
战北霄也不躲闪,直言道“许是王爷教导身边的人更有一套,我们稍微点拨几句,他们就都弃暗投明了。”
摄政王:“……”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禁军统领也默默挪了一步,远离战北霄。
摄政王自知结局已定,再无转圜余地。
他最后抬头看了眼门口,望着灰白的长空,提剑自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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