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华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对上男人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神,所有的话尽数咽下,只能蔫蔫地说了句好。
刚说完,流影便抱着一套布衣走了进来,凤倾华看着那灰扑扑的颜色就本能地蹙起了眉头,不悦地看着战北霄。
果然,就听流影恭敬地道:“王妃,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衣物。”
凤倾华忍不住道:“让我装男人还不够,还让我穿这么丑的衣服?你们王爷的审美怎么那么差劲啊?”
流影低了头望着地面,不与人对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主子吵架,他这个做下属的可不想被波及。
流影这会压根忘记,这个“好主意”可是他给主子提议的。
凤倾华随手挑起那件灰衣,一侧下摆上面的深色补丁尤为突出,这还是一破衣服。
凤倾华瞪大了眼,随即转向战北霄:“你怎么不直接给我一件乞丐服啊?你让我去上职,好歹也得给我件像样的衣服啊,俗话说的好,人靠衣服马靠鞍,衣服是人与人之间的第一印象。”
凤倾华的眼神里透着一种“你是在故意整我”的讯息。
战北霄放下茶碗,淡声道:“去试试。”
凤倾华不情不愿地去试了试,片刻走出,战北霄随意地抬眼,眼眸微顿。
只见面前的男子,生的白玉如画,唇红齿白,周身带着一股清淡雅芝,那双眼睛带着不羁,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微恼地望着自己。
战北霄随意放在腿上的手指曲起,视线微偏,冷然道:“还差点什么。”
凤倾华闻言双手抱胸,斜眼看向一旁的流影:“听到没,你家主子说了,还差点什么,还不赶紧去弄个破碗跟破竹竿来,本王妃再添上这两样法宝就能够当个乞丐了,说不定在京城找个繁华的地儿,日进斗金,今后偌大的七王妃就靠本王妃支撑起来了。”
流影挺的汗颜,想要笑却只能忍住,放在身侧的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
战北霄面无表情地吩咐:“将我房里的面具找来。”
流影动作迅速,很快便将战北霄曾经戴过的那黑色面具用锦盒端了来。
漆黑的玄铁质地,带着质感,隐隐自外冒出的寒气。
“戴上。”战北霄冲着凤倾华道。
凤倾华指着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让我戴着你这个面具出门?”
上个职,穿个破烂就算了,现在她连脸都不配露了?
“你是想戴面具出门,还是想让本王给你画一个出门?”战北霄语调平静,却十分认真。
凤倾华果断戴上,那面具立即遮掩住了她半边的容颜,只露出双眼和红唇,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神秘的气场。
战北霄盯着凤倾华的双眼,眉头微蹙,心事复杂,一时间竟有些模糊了她原本的长相。
只觉得这个女人,视线桀骜不逊,红唇自带嘲讽,无法无天。
凤倾华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己一番,宽大的袍子裹着纤细的腰身,胸口也被裹住看上去平平的,还真的跟一个男人差不多。
“时辰不早,你去上值吧。”战北霄挥手道。
凤倾华看了眼桌上刚吃了一半的早膳,不客气地上前,抓了两个小笼包直接塞进怀里,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在战北霄的视线中含糊地道:“饿了。”
说着就被流影带着往王府后门走,刚出了门,流影给她指了路便退了回去。
凤倾华一路闲暇慢晃地走到顺天府门口,刚准备进去就被衙役给拦住:“站住,什么地方竟敢乱闯?还鬼鬼祟祟带着面具。”
凤倾华往里面扫了一眼,里面人来人往,看上去十分忙碌,站在两边的衙役也都十分齐整,不知比乌烟瘴气的宗人府好上多少。
凤倾华从怀中拿出任职书递给衙役,略微恭敬地道:“这位差役大哥,在下是新来的仵作,名叫,凤霄。”
那衙役粗略认得几个字,又看确实是任职书,对凤倾华道:“随我来。”
刚进入内堂就听得一声惊堂木响起,凤倾华正在想事,冷不防就被这一声给吓了一跳,又见那衙役站在外面不动不再往里,她这才小声问道:“这位大哥,这时辰还未到便开始审案了?”
那衙役显然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小声道:“凤兄弟有所不知,近日有几宗命案十分离奇,受害人都是溺水而亡,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丝毫被强迫的痕迹,这些受害人的家人一早发现之后便来报官,短短三天的时间里面,已经死了十几人,府尹大人自然焦急,这几日都宿在衙内。”
凤倾华恍然大悟,突然就听得又是一声惊堂木,随即一道威严的男音道:“何人在外喧哗!”
那衙役立即带着凤倾华快步上前:“大人,是新来的仵作到了。”
凤倾华抬头,与面前的男人目光对视,男人一生蓝色官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八字胡,模样肃冷正派。
凤倾华已经听流影同她说过,如今的顺天府尹,是四大世家之一的颜家幼子,颜如卿,为人正直公正。
“在下,凤霄。”凤倾华躬身道。
“本府这里不要废人,想要留下,就拿出你的真本事,这里恰好有一具尸体,你查验一番。”颜如卿沉声道。
凤倾华点头,蹲下身子,掀开架子上的白布。
受害人是个女人,看上去不到二十的年纪,容貌姣好,发丝凌乱有些掉发,双眼乌青,唇瓣发紫,一切都是溺水的现象。
随后,凤倾华掀开女子的双手双脚,略微掀开她的衣襟,触摸着上面的皮肤,神情略微疑惑。
“可看出什么?”颜如卿沉声道。
“启禀大人,在下有几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问一下这二人?”凤倾华指着一旁哭的伤心的一位妇人和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得到肯定,凤倾华首先看向妇人:“敢问这位大妈,您家是做何种营生的?您的女儿,又是何时不见的?”
妇人泣声道:“老身的夫君在五年前染上重病,掏空了所有家底,最后只剩下几亩薄田,如今正是芒种的时候,前天,平儿说要去镇上做工,贴补家用,谁知,今天一早官府就来人说,我的平儿,没了。”
说着,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痛哭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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