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悦说道:“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带我回去,我其实也想过回去。可是我回去做什么,我能够做什么。
我在这里不管怎样,都能够把握住自己的命运,哪怕我在这里只是个普通的士兵,但是我活得很好,很自在。我活的是我自己想要的那幅样子,我活的是我自己。”
读书人姓贾,贾安然。是辛有物的弟子,换句话说他是王少跃的师兄,当然他也是王少跃的手下,他是南监的谍子。
贾安然是当今的镇国公的好友,王念悦是镇国公的妹妹,自然而然和他的关系也不错,也会听一些他的话。
不然贾安然也不会抱着这种想法来找王念悦,贾安然知道王念悦这个人是怎样的一个人,不仅仅是他和王念悦相熟,还和他喜欢王念悦有一点关系。
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流露出任何情感的,王念悦不知道贾安然是怎样想的,但是贾安然却是对王念悦的情感不一样的。这是一种王念悦对贾安然的不了解,但是却是贾安然对王念悦的了解。
而且虽然贾安然一直在长安城,但是南监和靖天司中的所有有关王念悦的事情,都是会在第一瞬间被他知道的。
王少跃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手下对王念悦的心意,但是他还是让贾安然来了,贾安然自己也没有什么避讳。
王念悦知道自己是棋子,但是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和她一样是棋子的人,却是要比她现在的感情更加复杂一些。
贾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可是您必须回去,或许在您的眼里,有的人很重要。但是无论那个人是谁,是不是你眼中的高于生命之事,是不是放弃他是你眼中的挟泰山以超北海之事,但是您应该知道一件事情,我们或许是您眼中的那种明明是在赌徒,却还装出一副义正严词模样的人,但是您也要知道。我们是为了大临。或许这听起来也很虚伪,但是我们确实是在为着大临的事情做着准备。
或许我们都只是浮生中的一只扁舟,但是我们都是这条河的渡客,我们都是能够让这条河是否能够畅通无阻的人。我们面对到的是困难和困境,我们要放弃我们现在所拥有的船只和我们现在所拥有的成就。
我们要做沉在这条河流里的纤夫,要让自己为这条河流上所有船只的前进做出自己的努力,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们只是单纯的棋子,我们是改变这个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这个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想要做的不是那种什么所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琐碎,也不是那种儿女情长的琐碎。你想要看见的是那铁马金戈声,你想要过的生活是江湖,你想做的是江湖女子。
而你所谓的推辞之言,其实也不过是你不愿面对那些事情的借口而已。
你心里想的不是那种儿女情长,对于你来说,你这么多年就只有一个好处,也就是没有一个自己的心上人,因为没有一个心上人,你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情感,你想要的无非是自由。
你放心,只要事情结束后,你想要去哪里,主上都是不会阻拦你的。
但是主上也说了,你应该知道你是王家的子女,是前任镇国公的女儿,是应该为大临效忠的。
我也觉得您可以放弃自己的那些事情,那些儿女情长是这个年纪应该扛起的。您现在的肩膀上放的应该是责任和担当。”
王念悦看了他一样,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却是终究没有说出那句话。因为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和贾安然说的,对于王念悦来说,哪怕贾安然是故人,也是不能说的。
她不是那种喜欢分享自己情绪的人,她这种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对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敌意。这种敌意不是那种他是谁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这种敌意是无法解决的,这是源自于一个人骨子里的那种不信任,这种人不是那种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这种人只是为了自己活着而已。这也不是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事情,这只是一个人而已。
王念悦看着他,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同意你的话,我会回去的,你什么时候动身,我就什么时候和你走。我要回到长安。”
贾安然如释重负,他点点头,随后说道:“好的,那您准备一下,最好能够在年前回去那边。”
“这有何快不起来的,我们二人骑马回去不就可以了吗?不需要半个月就可以回到长安城那边。
这里虽然离着长安城很远,但是这里离着长安城可也没远到几个月才能够回去的地步。”
贾安然解释道:“您需要大张声势地回去,现在的大临只是明面上的风平浪静而已,在未来,大临绝对是不会这样的。
等到你回去的时候,才是这盘大棋最终落下的时候。到时候您就明白了。”
王念悦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那个家伙还是对自己这个郡主的身份动了心思,还是想起了自己这个郡主的威力。
她是郡主,是先帝册封的郡主,是大临的郡主。对于只有一位公主的大临来说,她就是第二个公主。
虽然因为当时的群臣中有人阻挠文成皇帝追封王昀霁为王的事情,但是没有人去阻止王念悦的郡主头衔,只是一直没有什么提起这个头衔而已。
王念悦自己都快淡忘了,那些边境中的人自然也不可能知晓,不然他们不可能让王念悦在这里的。一个郡主的含量可要比一个国公的女儿分量重上很多,而且是一个封号比较特殊的郡主。
王念悦的郡主名号是天凤,天凤郡主王念悦。大临历代以来,郡主名号最为响亮的一个人,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和她一样的名号。这个名号一出,足以让很多人为她的身份为之动摇,会影响到很多人的布局和操作。
而在长安城中,王少跃在辛有物的错愕中缓缓落下了一步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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