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问道:“公子每日都起来这么早吗?”
王少跃又摇了摇头,说:“昨天夜里读书,遇到一个不解的问题,夜里做梦时,居然想了出来,于是就起早一点,好把它记到我的书上。”
“公子还不曾洗漱吧?靠南边的屋子里有些热水,公子等着,我去给您送到屋里去。”
王少跃笑了笑,很和蔼地说道:“谢谢刘婶。我自己去就可以,有些事情,我自己做得来。你们二位不用把我当成那种勋贵子弟来看,有些事情,我还是做得来的。”
刘王氏听丈夫说这位公子很和蔼,但是昨日吃晚膳时看到他脸上神色不好,还以为丈夫在骗自己,今日见到,却不曾想真的很和蔼。
刘温说道:“公子这般,确是少见。”
王少跃有些不好意思,便说自己先去洗漱了。
待他洗漱完成,早膳也已做完。
王少跃喊刘氏夫妇二人一起用膳,二人本想拒绝,但在王少跃一番劝说下,二人还是同他一起吃的饭。
王少跃的口味的确不太一样,但是现在用的是早膳,也就那点花样可以用,再加上刘氏夫妇二人不会做那些南唐的早点,所以就在一起吃了。
用完早膳后,王少跃问了刘温关于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媒人的事,刘温便问道:“公子可是已有了相好的对象。”
王少跃说道:“我家老师给我找了个人家,我觉得也还可以,所以就想着什么时日去找个媒婆,好行纳采之事。”
“说句话公子莫要生气。”
王少跃点了点头说:“您说吧,我没事的。”
“公子现在还在读书,而且您那位老师找我们二人来时,还说您在读书,明年考取功名。而且您手里银钱……”
王少跃说:“您的担心没什么太大问题,这件事不耽误我读书。而且老师与那位相熟,只是走个形式。至于银钱之事,我父母给我留下了一些银钱,只不过我这个人不太喜欢铺张,所以就委托老师找了这么个院子。您放心,我在内城买套十几进院子的闲钱,还是有的。”
刘温不再说话,他还以为这位公子是个老师资助的寒士,没想到也是位富裕的公子哥。
看来所谓进士是寒门子弟的龙门这句话,也不是很稳妥。
见刘温没有说话,王少跃就又补充道:“我老师说,读书时苦一点,可以静下心来。”
其实是沈均也不知道他这么有钱,他回大临的时候,带了些朋友送的财物和字画,回到大临后就卖了一些没有收藏价值的,换了不少银两,用钱庄发到了长安来,所以他的包裹里,只有些银票和碎银子。
刘温说道:“您也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贫苦,当然了,是在那女子嫁来之后。”
王少跃不置可否,只是说道:“谢过刘叔提醒。”
王少跃知道刘温这是在提醒他要注意看那女子够不够勤俭持家。
刘温不像他知道那女子过得不好,但是刘温也是好心,少年就没有说什么。
谁知刘温补充道:“公子只是个秀才,太有钱的话,会让认为粗鄙,而且您若是让人知道很有钱的话,就会有人说要给您找小妾。您现在没有应对他们的时间。等您考去功名后,再说也不迟。若是您装作清贫,一来可以谢绝他们惦记你的钱问题,二来可以方便您读书。您若是有钱,少不了自家的丈人会来蹭酒和做一些别的事。”
王少跃虽然觉得刘温有些市侩,可转念一想,这确实是他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忍。
他现在还不能对那女子太好,不然那主母听说,指不定会传出什么所谓内幕。
他对刘温说道:“您说的确实在理,还请您帮我隐瞒一番,再帮我找一位媒婆。麻烦了。”
“公子客气了。”刘温笑着说道。
王少跃说:“你先去忙着,我过一会会去一些书铺里看看,有些书没有背回来。”
刘温说:“公子可以等我回来后,再让我去买的。”
王少跃摇了摇头,说:“这事就不劳烦你了。我自己去吧,东西其实还是有点多的。”
“那公子若是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去找我家那小子帮忙的。”刘温想了想,还是决定和王少跃说了一下。
王少跃说:“谢过刘叔了,我感觉我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那么的话,我就先去找一下媒婆了。”
王少跃说:“那我也先出门去了。中午回来会晚点,就先不在家里吃饭了。”
“那好的。我去和我家那口子说一下,就不给您做午饭了。”
王少跃点了点头,跟着刘温一起出了屋门,随后两人一同从院子走了出来,一人向西,然后一人向南。
王少跃不仅要去买书,再顺便去聚悦德看一看,也不是去学习那些东西,他只是好奇那些人能教会给他什么东西。
王少跃去的是他以前在长安最常去的书铺——亘风轩,他在那里其实没有什么熟人,只是在那里时和一些玩伴经常去那里闹,那家书铺的掌柜脾气很好,从来不和他们计较。
只是掌柜后来离开了长安,亘风轩到也还是那个亘风轩,少年去的就少了。
并不是亘风轩的书有多好,只是少年在长安城中只知道这一间书铺罢了。
少年总想着重新走一遍以前走过的路,说不定就能遇见以前遇见过的人。
明知道这不太可能,可是少年其实还是想试一试的。
王少跃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上在想些什么,也就是在这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亘风轩的门口。
依旧是那古朴中带着一些陈旧的牌匾,据说是大临建国之前的古物。
门面翻新了一下,只是颜色看着有些新,形式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走进去,依旧是那熟悉的青石地面。
掌柜还坐在那个角落中,就是少年最熟悉的角落,只不过不在是那个眉眼和蔼的老者,而是个面色发白的少年,那看起来比王少跃要大上一点。
是王少跃以前的朋友,只不过少年变化不是很大,而王少跃的变化就有些大了,比以前高了不少,还消瘦了许多。要知道王少跃以前可是个小胖子。
王少跃知道眼前少年的父母和靖天司有关,便来到他面前,回想起靖天司中最隐秘,可有几乎是每个核心成员都会知道的暗号,他说道:“风行者,靖天思本。”
脸色发白的少年面色平静地说:“临渊者,靖天思本。”
临渊者是靖天司中谍子的称号,他们是靖天司中最为普遍的存在,临渊,俯视深渊。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危险的地方进行谍报,现在的长安城很危险,不少横刀者和倚马者都改变为了临渊者。
王少跃所说的风行者则是另一种特殊的存在,类似于一种使者般的存在,是联系靖天司诸者的人。
而上面提到的横刀者是靖天司中专门负责暗杀的存在,倚马者是收集和传递情报的存在。
王少跃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航者,是靖天司中仅次于首领的存在。
还有两种人,一种叫归途者,是指靖天司所招募的他国人。另外一种叫故往者,大多是执行最为重要任务的人。靖天司成立三百年来,别的者中有过背叛的存在,唯有故往者中的人未有一人背叛过。
靖天司地厅中的那些人都是故往者。
还有一种人叫易水者,但是不能说是靖天司中的一种存在。
因为每个靖天司中人在死后,都会被称为易水者,取易水送别之意。
历史上只有过一人在活着的时候被人称为易水者,那个人就是王昀霁。
其实靖天司还是有一些类似于行法人这种的存在,后文会说,这里就先不提了。
王少跃看着少年,少年也看向他。少年冷淡地说道:“要不我们去里面聊?”
王少跃摇了摇头,说:“没事的。卿恒。”
“你认识我吗?我这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个暗号的。”
王少跃笑了笑,说:“承天六年的雪不小啊。”
“你是王……”
“是我,有些事不太方便,我现在叫王少跃。”
“哦哦。少跃,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好多年没来过了。”
王少跃说:“前些年出京了,前几日才回来。对了,我的身份要保密,临渊者。”
“你是怎么成为风行者的?我父母说那都算是靖天司的大人物了。”
“你父母他们怎么样?”
“他们成为易水者了。”少年神情依旧冷淡,可是在冷淡中又透露着一股伤感。
王少跃知道他自小性子就冷,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说道:“对不起。但是我相信每一位易水者都会以自己成为易水者而骄傲的。”
“嗯。”叫燕卿恒的少年面色依旧十分平静。
“卿恒,风行者其实只是我的一个身份。我老师说了,我应该是这代的天航者。”
“天航者?那不是首领继任者的称号吗?”
王少跃点了点头,说:“我老师就是首领。”
燕卿恒脸上出现了一丝不一样的表情,他说道:“我们还是去里再说吧。”
王少跃点了点头,他知道燕卿恒既然这么要求,就说明有一些问题,他很信任燕卿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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