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遭了回罪(1 / 1)

虽说此刻,她快要一点就炸,但她不停地告诫自己,忍忍忍,此时反击陈瑛最好的方法,就是与宋珩不再吵架,相敬如宾。

宋珩还在讨好地笑看着她,她强行逼自己挤出点笑意,轻声细语,“二爷,我在家中闷得慌,上京城里,什么地方好玩,你带我去好不好?”

她前后变脸功夫,叫宋珩有些诧异,但他相当满意此刻她说话的语气,这是知道与他对着干没好下场,晓得转弯就是好事,他当然不会拒绝,他想了想,家里有艘画舫,带在她在画舫上赏赏春色,既不会有旁的人打搅,也可以让她出门走动走动,便道:“你先稍等一下,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时候已有些晚了,宋珩赶紧出去张罗。

没多久,朱妈妈拿了个幕篱进来,那长长的褐色绡纱从头罩到腿,戴上它,别人不光看不到脸,连身形也看不到。

她奇道:“朱妈妈,这个是哪儿来的?”

朱妈妈回说:“二少爷一早叫人准备的。”

“……”果真是早有预谋,不让她抛头露面可以理解,遮遮脸不就行了?整这么长,黑不溜啾,当真叫人无话可说,服了!

戴上幕篱坐上马车,宋珩一个劲地给她讲镜湖的景致如何如何地好,傅芸心中气恨难消,也不好当他的面表现出来,时不时嗯啊几句,任他一个人讲个不停。

很快,到了镜湖边上。不出来就不知道,这湖上泛舟者,还真不少。

宋家的画舫早已在岸边等候,宋珩牵着她从马车上下来,替她把幕篱上的绡纱拢了拢,又牵着她走上跳板,上到画舫甲板上。

锦欣锦屏还有青鸢青萝朱妈妈都跟着一起来了,画舫下层有小厮在那里负责划桨,来上层的路有两个婆子守着,没有允许,不得到甲板上来。

甲板上,除了傅芸所带的仆婢,再无旁的闲杂人等。

画舫四周围有纱幔,上去了,便可把幕篱摘除。坐在画舫上,透过纱幔,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致。

四个丫头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将事先放置在仓中的酒水茶点一一搬到甲板外面的桌子上。

傅芸才不管什么禁忌,撩起纱幔,朝着烟波浩淼的镜湖极目远眺,宋珩则在一旁问她,“你从前没来过这里游玩吗?”

傅芸摇头,原主一副傲骨,又受袁氏打压太狠,长年关在内院里,鲜少有机会可以出门。

画舫开始缓缓向着镜湖中心荡去,晃晃悠悠,岸边杨柳依依,景致好是好,就是,有点晕……

意识到自己可能晕船,她不干了,要上岸。

宋珩当她又闹起了脾气,哄劝她,“来都来了,坐会儿再回去,乖一些。”

“……真的很晕!”她坐回椅子上,干脆闭上眼睛,这哪是游玩,这是遭罪。

宋珩瞧着她脸色发白,想着她应该不是装的,马上叫锦屏下去传话,即刻靠岸。

可此时,画舫已驶出老远,要靠岸,至少得等上两刻钟不止。

傅芸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喉头发紧,跟那晕车差不多的感受,她快要吐了。

来不及叫朱妈妈拿痰盂来,她突然就冲到桅杆旁边,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朱妈妈慌了手脚,“哎哟!二少奶奶,这可怎么办才好呀!”

青鸢和青萝两个丫头上去替她抚着背,直等她吐了个干净,再递上漱口的茶水和帕子。

宋珩没想到她晕船这么严重,一时也没有主意,看着朱妈妈扶着她坐回椅子上,想了想,过去代替朱妈妈,轻轻扶着她,让她半靠在自己怀里。

傅芸吐完了,稍微好过了一些,头还是晕得很,闭着眼睛直叹气,完全不知道扶抱着她的,已经换了人。

直到画舫靠岸,宋珩直接一把抱起她,走上跳板,她才发觉不对,睁开眼睛,宋珩正对着她笑,“别乱动,掉下水就不好了。”

她朝下撇了一眼,头晕恶心之症还没有完全消失,马上抓住他的衣襟不敢撒手。

岸边有熟人与宋珩打着招呼,虽未说什么,那带笑的语气已说明了一切,脸皮再厚的人,此时也淡定不了。

她把头埋在他的衣襟里,任他抱上马车。

在车上,她顽强地自己坐直了身子,一再拒绝宋珩的抱扶,丢人了。

车行至国公府侧门边上时,宋珩先下了车,站在脚踏边上,正等着扶她下来,边上巷子里突然窜出个人来,跪伏在宋珩脚边喊道:“二少爷,小的是小安呀,二少爷,求你让小的回府吧!”

傅芸正撩了车帘准备出来,宋珩道:“芸娘,你稍等一下。”

“……好!”傅芸好奇地透过帘缝看那个跪地哭求的小安。

这个叫小安的原来应该是府中的小厮,去年走的那些签有活契的家仆已有好些人又回来,那些有能耐的,自然是可以留下,那些没什么能耐的,这就要看原来的主子要是不要。

傅芸看着那小安个子瘦小,大约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五官如女子般清秀,便觉得,有些怪异。

虽说人不可貌相,这小安显然是个没骨气的,听说战乱要来,国公府要殉国,立马逃了,现在又要回来,若是有能耐的,何须跪地哭求?既是哭求,那就是没什么能耐,这种人,又怕死又没能耐又厚脸皮,不应该留他。

宋珩把人叫到一边的巷子里说话,过了好半天,才见他回来,那小安也跟在他身后,这么说,是又将他留下来了?

真没品味。

傅芸戴上幕篱从马车里下来,瞟了小安一眼,越看,越觉得这小子不顺眼。

回到房里,傅芸就躺床上睡下了。

这一觉睡到半夜里,饿醒了。青萝在外面值夜,听见动静起来看她,把温在偏厅里的粥拿来,让她吃了再睡。

她随口问了一句宋珩什么时候走的,青萝说她睡着没多久,他就走了,现在已是快三更天,似乎还没见回来。

傅芸闻言愣了愣,除了那回祠堂失火,还没见他有夜不归宿的先例,便又问了一句,“他叫没叫人回来传话,说晚上不回?”

青萝摇头,“未曾叫人回来。”

这还真是稀奇。

傅芸吃完粥,腹中舒适,困意再次席卷而来,又倒头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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