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剌子镰祖上于楼兰国极有功勋,得封为世袭博尔塔省省廷,但有一点让花剌子镰非常头疼,博尔塔省与北荒、大渊、西蛮三国接壤,边境战事不断。楼兰是小国,每逢战事基本都处于劣势。
上回在玉门关外,被名不见经传的慕容笙一人一剑斩楼兰两千九百甲后,楼兰国甲士名誉尽失。
花剌子镰顾着眼前小利益,将睚眦城出借给傅甘州,郭鸿图身登睚眦城的画作副本在外流传,被西蛮和北荒误解,致使楼兰国名誉受损。
楼兰国王对花剌子镰镇守博尔塔省的政绩本就不满,经历这两件事,加上朝中馋臣多嘴,花剌子镰的地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在楼兰国众所周知,璎珞公主长得如花似玉,美若天仙,是楼兰国王最宠爱的子女。
此回无意间搭救公主璎珞,这可是白捡个天大的便宜,将功赎罪的好机会,花剌子镰吩咐人务必照看好公主,自己则连夜出发去往楼兰都城瀚庐向国王禀报。
果不其然,楼兰国王大加赞赏了花剌子镰,让他找回了久违的封疆大吏的颜面。国王听闻璎珞受伤,无比担心,命车队随花剌子镰出发尽速迎接公主回宫。
从边境至都城,这一来一回就是十多天。
花剌子镰回到府中,见府中下人个个惊慌失措的模样,一问之下才得知公主不知所踪。
花剌子镰雷霆震怒,喝道:“快点把公主给我找回来,将博尔塔省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公主。”
前来迎接公主回宫的车队首领是楼兰国王的贴身太监,六旬有余,人称大公公。
大公公用丝绢擦了擦脸上一路奔波的疲惫,妖声妖气地说道:“花省廷,不是咱家不帮你,璎珞公主可是皇上的心头肉,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上可是要杀人的。”
花剌子镰惊得一身冷汗,连声致歉道:“大公公且在府上安心住个几日,本省一定带人找回公主,不会让您老为难。”
博尔塔省近乎全体官兵出动,在全省范围内展开了大搜查。
花剌子镰也亲自出去督查寻找,连日来夜不能寐,食不甘味。
博尔塔省及周边所有被毁容的女子都被请回了省府,最后又都放走。
三日后,有消息传来说边境出现过类似于公主容貌身材的女子。
“不好,公主要出境。”
花剌子镰当即想明白了事由,带人迅速赶往边境。
玉门关外,黄沙依旧。
傅甘州站在城头,眺目远望。
因助力郭鸿图夺取睚眦城有功,傅甘州虽已晋升为甘州第一将军,但他依旧坚守在玉门关,因为玉门关才是华夏屏障,其他地方顶多有土匪作乱,当地的守军皆能应对,实在不行,傅甘州便派薛磐率人前去剿灭,不过这个计划自他上任以来还未实施过。
这便是傅甘州的可贵之处,他知道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成为甘州第一将军,不代表官职更高,而是责任更大。
薛磐跟随许归朝走了一遭帝都,待郭鸿图被杀后,过不惯拘束生活的他请示许归朝批准后又回到了玉门关。
城外,一群楼兰甲士追着一人向玉门关靠近。那人身着下人服侍,脸上缠着绷带,看不清样貌,貌似伤得不轻。
“将军,要不要救人?”薛磐问道。
傅甘州没有回应,示意看看再说。
被追缉者边打边逃,同时向城头高喊:“快开城门!”
那声音一听就是个女子。
“将军,是个女子。定是我大渊女子,被楼兰国抓走的。”薛磐急切道。
傅甘州继续沉默。
薛磐及一众士兵只能干着急。
不一会功夫,那一伙人已经迫近城下,不到三里远。
薛磐依照寻常惯例,高喝一声:“楼兰国将士听着,你们已经进入我大渊疆域,再敢靠近,我们就放箭了。”
果不其然,楼兰甲士闻声当即放慢了脚步,在他们犹豫之际,那女子已经避开了围截,离玉门关又近了数百米。
便在此时,远处尘烟滚滚,大队人马急速迫近。为首一人正是博尔塔省省廷花剌子镰。
他高声大呼:“快点拦住她,不能放她入关。”
之前追缉的甲士也不顾薛磐喊话,发疯一般冲向那女子,也就是楼兰公主璎珞,不过此时鲜有人知道其真实身份。
璎珞将要被困之际,再度向城上求助:“放我入城,我要找你们大渊王朝的凤麟。”
凤麟?莫不是剑神凤鸣之子的凤麟?这女子难道与剑神有关?
傅甘州心中一凛,当即下令:“大凉无惧军,出城救人!”
薛磐带领的大凉山土匪从军后,因作战勇猛,屡建奇功,被傅甘州授予了大凉无惧军的称号,专门执行形势严峻的任务。
追缉璎珞的甲士约有两百人,薛磐等出城之际,他们已将璎珞团团围住,大凉无惧军于是将他们围住,截断了去路。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随之其后,花剌子镰疾驰而至,停在了城上守军的射程之外,距僵持的军队数百米远。
傅甘州与花剌子镰城上城下对望何止百次,还是头一遭感受到楼兰这位封疆大吏如此惊慌,笑问道:“花省廷,久违了!”
花剌子镰面色冷峻道:“傅将军,何故在我楼兰疆域扣押我楼兰百姓,是想挑起两国战事吗?”
傅甘州嗤之以鼻,“天下尽知,玉门关外三百里地是我大渊疆土,何时成你楼兰疆域了?倒是你楼兰借道于西蛮,借刀杀人,屡屡侵犯我大渊,还敢说是我方挑起战事?”
璎珞公主若是有个闪失,花剌子镰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投鼠忌器,他是万不敢来硬的,恐吓不成,只能来软的,“傅将军,此人是我楼兰百姓,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若将军肯撤军,算我欠将军一个人情好了,他日必报。”
为了区区一个寻常百姓就向人低头?这可不是傅甘州所认识的花剌子镰。所以此中一定有重大情由。
傅甘州冷冷地道:“你怎么证明她就是你楼兰百姓?被你楼兰士兵猎取的我大渊女子还少吗?”
花剌子镰当然不敢暴露公主身份,否则公主被挟持,事情岂不更糟糕了,一时无措。
便在此时,西边尘土飞扬,马蹄声腾腾,一队铁骑飞速逼近。
来者是西蛮骑兵。
自赵漠烟在西蛮称帝后,随时有可能举兵南下之势,西蛮军在玉门关外活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已经见怪不怪了。
对于这些游兵散勇,傅甘州一般不放在心上。
北荒、西蛮、楼兰人尽皆知,玉门关有一品傅甘州执名剑月冲守关,所以不会冒然冲关白白送死。
西蛮骑兵到得城外不远处停住,为首将军身着兽皮金甲,乃是西蛮国前将军、东征先锋甘晓,背插双枪,自有一股威势。
甘晓粗狂大笑道:“花省廷,傅将军,二位好兴致啊,大渊楼兰联合组阵,这是要对付北方狼族还是狙击我西蛮铁骑?”
甘晓征战多年,先后辅佐数位大将军,深通韬略,眼前的情形当然看得清楚,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与我狼族铁骑为敌?”
人未到声先至,一队人马自东而来,为首之人身着锦衣袈裟,昂然立在马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可谓不可一世,正是狼族先哲法王释迦叶。
傅甘州挥手示意,伴随着沉重的轧轧声,玉门关城门随之闭上了。
楼兰、西蛮、北荒三队人马合计五千余,即便合力来攻,傅甘州自信可以应对,关键那释迦叶的名头让他有些忌惮,不敢拿玉门关来冒险。
释迦叶十年前就敢挑衅孔仙胄,而且还夺了仙刃,这传言不论真假,足以让闻者胆寒,见者主动回避。
甘晓笑道:“大法王,傅将军好像不是很欢迎你啊!”
释迦叶冷眼望城头,目光如剑,冷冽异常,“听说剑神凤鸣的佩剑赠予了侠肝义胆傅甘州,什么时候让本王见识一下月冲的光辉啊,傅将军。”
单凭释迦叶的穿着言谈举止就能看出其品性,目下大渊与西蛮交恶,楼兰跃跃欲试,可再不能得罪北荒这个硬茬子,否则玉门关真要难守了。
傅甘州平生罕有地认了一次怂,“大法王乃是与孔阁主平起平坐的逍遥神仙,甘州这点微末道行在您面前不值一提,纵有剑神恩赐的月冲在手,不过就是为了保一方百姓平安罢了。”
释迦叶听到这话颇为受用,心底舒坦极了。但他此来就是找茬的,就这样无功而返,岂不有违初心?
“傅甘州,只许你保护你大渊的百姓,就能枉顾我楼兰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吗?”花剌子镰极其恭敬地说道:“请甘将军和大法王评评理,傅将军想要无辜扣押我楼兰百姓,是何居心?”
傅甘州抢先道:“二位不要被花省廷一人之言所搪塞蒙蔽,这人明明是我大渊臣民。”
二人各自有理,骤然而至的甘晓和释迦叶还真不知如何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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